当时云层中就像是冲入了很猛的一股气流,一下子就被冲散了,没能在第一时间消散的云朵也只是在空中稍稍翻涌了几秒钟,接着就散了。
就这样,天空再次从夜一样的黑,变成了下午该有的通透。
临近下午五点,太阳已经倾入西山的山坳,西晒的光顺着泅水荡的水面撒过来,让整片水域都变成了光灿绚烂的橘黄色。
将近一百号人站在临近山路的一条坡道上遥望湖水,空气中凝聚着一股肃杀的味道,没人说话,甚至大部分都刻意屛住了呼吸,周围安静得吓人。
最后还是老左打破了沉默:“庄师兄,你该不会是没算到要下雨吧?”
庄有学是寄魂庄屯蒙一脉门人,在筮卜算命上的造诣极高,按说他只要大体看看天色,稍稍掐算一下,就能算出这几日的阴晴变化。
但从庄有学临山望天的反应上来看,他应该没算到会有大雨。
庄有学的眉头慢慢拧成了疙瘩:“雨不逢时,这场雨原本应该在大后天才下,雨势也没有这么强。”
大后天的雨提前到今天下了,但凡有点科学常识的人都会认为庄有学在胡扯,但这场雨确实来得太突然,而且之前盘踞在天上的那股雨云也是诡异到了极点,让人不安。
我估计这雨一下,地底下的老庙也要被冲垮了,不过那棵熔铸在石岛上的青铜树应该还在。
可事情的发展却和我的推断完全相反。
泅水荡的水位退得很快,到了晚上九点多钟的时候,水位已经恢复正常,营地里除了到处都是被泡透的湿泥,还多了一堆被水冲垮的旧砖瓦,但在大雨降临之前,这些砖瓦都是不存在的。
我捡起一块砖头来闻了闻,上面飘散着一股洪武年间的气息。
老左适时地走了过来,告诉我他们已经将整座古庙运出来的,将这些砖瓦拼接起来,就能还原出古庙原本的样子。
之后我和老左又跑到地底的河滩上看了看情况,竟发现青铜树已经没了踪影。
原本被水侵蚀得十分光滑的石岛严重开裂,顺着裂缝往下看,能看到树根脉络留下的槽洞,但整个根系都跟着青铜树一起被大水冲走,甚至连点铜粉都没留下。
由于水位刚刚暴涨过一次,即便现在水位已经恢复,但地河的水势依然极为湍急。
我和老左冒着危险,沿河道向下游走了将近五公里,一直走到河脉大量分支的地方,也没找到青铜树的影子。
后来我们问过地质队的人,地质队的人说这一带的地下水脉相当复杂,加上青铜树体积太大,被冲入水脉以后,很可能卡在水道里,找都没法找。
另外地质队的人还说了,泅水荡涨水的速度和水位下降的速度都太快了,完全无法用常识来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