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大概很久没有畅快的呼吸过了,网子一除,就猛喘一阵粗气,接着又是一阵急促的干呕,李淮山递了水瓶过去,她却将头撇到一边,不喝。
我放下棺材板,也快速凑过去,和李淮山一起将老人身上的网撕开。
这些网子的韧性相当强,我们两个的动作都十分小心,生怕震裂了隔板下的罐子。
李淮山伸手要将老太太扶起来,可老人家却快速摆了摆手,示意李淮山后退,即便是她摆手的时候,身子也不敢动。
正巧黄玉忠醒了,孙路远就一把将他扛起,迈着小步走了过来。
老太太还是一阵阵地干呕,可身子又不敢乱晃,只能强行压着喉咙,不让脖子抽搐的太厉害,光是看她那副样子,我都替她难受。
花了好大一阵子,老人家才渐渐缓过来,李淮山又递了水过去,她还是不肯喝。
李淮山有点急了:“喝口水压压吧,你看你嘴都干裂了,我们和独眼青真不是一伙儿的!”
老太太慢慢转过头来,眯着眼,仔细看了看我们几个。
我感觉她的面色还是虚得厉害,本来想嘱咐大家撤一撤,让她先休息休息,没想到她却主动开口了,第一句话就是:“你是仉老二的徒弟?”
这话一出,我心里也是一惊,刚才我也没动用摧骨手啊,她怎么知道我是二爷的徒弟?再者,二爷在行当里辈分极高,同道们见了他,都要恭恭敬敬叫一声“二爷”的,再不济最多也是直呼其名,张口就唤他仉老二的人,我还真是平生头一回遇见。
这老太太,如果不是和二爷关系特别好,那就是二爷的仇敌。
接着她的视线又转向了黄玉忠和孙路远,开口道:“奇了,黄家和信字门一向水火不容,这两个后生怎么凑到一块儿来了。你是孙传胜家的小子吧?”
孙传胜?
我心里一哆嗦,转头就朝孙路远看了过去,孙路远赶紧把头扭到一边,特意避开我的视线。
最后老太太又看向李淮山,张口就是一句:“你是李云珠的后人?”
要说老太太能认出我们几个来,那还有可能是她消息灵通,可放眼整个行当,知道李淮山身世的人,五个手指头都能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