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许超迟疑了一下,眼前浮现出贾谧那张邪恶的脸,一咬牙说:“参加。”
“好。”司马伦走上前,赞许地拍拍他的肩膀,道:“大功告成之后,本王不会亏待你的。”
翌日晚上,许超加入翊林军校尉司马冏的队伍,趁着夜色,悄悄地潜伏在华林园的小门旁。谯楼上的更鼓敲了三下后,小门被打开了,队伍在华林监骆休的接应下,进入华林园,然后直奔皇后的中宫。
这几日,京城气氛紧张,为防不测,贾皇后将贾谧调入皇宫来保护自己。贾谧带人在中宫外巡逻,突然看见一大群黑影朝这边移动,连忙拨出宝剑喝问:“什么人?”走在队前的司马冏一举手中的宝剑,高声喊道:“给我杀呀!”
士兵们呐喊着冲了上去,双方短兵相接,展开了肉搏。许超一直盯着贾谧,见他想跑,一个箭步冲上去,拦住他的逃路,冷笑道:“想跑?没那么容易。”贾谧一见是他,吃了一惊,随即嚎叫着举剑向他劈来。
许超闪身避开,反手一剑捅进了他的肚子。贾谧僵立在那儿,目光惊讶地瞪着他。他拨出利刃,贾谧踉跄了一下,一只手捂住肚子,一只手指着他,嘴唇翕动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随即,像一截朽木似的栽倒在地上。
守兵们见贾谧死了,立即四处溃逃,司马冏带人进入皇后的宫殿。贾南凤听见外面的喊杀声,正在殿中忐忑不安,看见他进来,吃惊地问:“你来干什么?”司马冏冷笑一声,道:“奉皇上诏令,收捕皇后。”贾南凤不解地:“诏书应该从我这里发出,你哪里来的什么诏令?”司马冏不耐烦地敷衍道:“是皇上的口谕。皇后,请吧。”
贾南凤还想耍赖,死活不肯离开,司马冏一挥手命令道:“把皇后带走!”立即上来两名士兵,推推攘攘地将她押出宫殿。
一行人离开中宫,朝式乾殿走去,路过晋惠帝的寝宫时,只见宫殿中亮着灯,窗纸上还有人影晃动。贾南凤挣脱士兵的手,跑到御道旁边,扯着嗓门喊道:“陛下,你的妻子被人废黜了,你如果不管,自己也会被废黜的!”连喊了好几遍,寝宫那边一点反应也没有,窗纸上的人影反而不见了。贾南凤泄了气,扭头问司马冏:“今晚起事领头的是谁?”司马冏答道:“赵王与梁王。”贾南凤一听,恨恨地说:“系狗应该系狗的脖颈,我却系在狗尾巴上,怎能不落得今天这样的下场呢?”
司马伦在式乾殿前坐镇指挥。他坐在一张雕刻精美的太师椅上,孙秀站在他旁边,四周簇拥着大批盔甲闪亮的武士,他们一个个刀剑出鞘,杀气腾腾。贾南凤被带了上来。她一见司马伦,便用凶狠的目光瞪着他,咬牙切齿地说:“司马伦,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谋逆造反。”
司马伦没有站起来,只是用冷淡的目光瞧着她,照本宣科似地说:“奉皇上谕旨,皇后和贾谧谋害太子,罪无可赦,废皇后为庶人,押往金墉城囚禁。”贾南凤一听,詈骂不休。司马伦懒得跟她计较,只是摆了摆手,让司马冏将她带走。
司马伦的军队完全控制了皇宫,参与谋害太子的人全部被捕,被押到式乾殿前当场斩杀。司马伦和孙秀早已图谋篡夺皇位,他们计划先除掉朝廷中有名望的大臣,那些平日与他俩结怨的大臣,也被顺便杀掉。式乾殿前不知杀了多少人,血流成河。天快亮时,张华和裴頠也被押了上来。当初,张华被贾南凤委以朝政后,司马伦曾经向他请求担任录尚书事,却被张华拒绝。司马伦因此怀恨在心,今天终于可以报复了。
张华反绑着双手,目光严厉地盯着司马伦,责问道:“你想谋害忠臣吗?”司马伦还没开口,旁边的孙秀嗤之以鼻地说:“你身为宰相,太子被废黜,你却不能为气节而死,还有脸说自己是忠臣?”张华争辩道:“当初在式乾殿里,我极力维护太子,反复劝谏皇上。我的话都记录在案,你们可以去查。”孙秀责问道:“劝谏而不被采纳,你为什么不辞职?”
“这……”张华一时语塞。
司马伦哈哈大笑,一挥手,恶狠狠地叫道:“斩了!”于是,张华和裴頠被拉下去,砍了脑袋,两人都被夷灭三族。
司马伦将贾南凤囚禁在金墉城后,下令逮捕贾氏亲信党羽,全部加以诛杀。几日后,他又派遣尚书刘弘持皇帝的节杖,赉金屑酒去金墉城,赐贾南凤死。
贾南凤被囚禁在曾经关押过太子的建始殿中。这日,她面朝北方跪下,双手合十,默默祈祷。突然,殿门被“哗啦”一声推开,无数道阳光像利剑一样射了进来。她吃惊地回过头去,只见一名官员持节而入,身后还跟着几名如狠似虎的差役。
刘弘在大殿中央站定,瞅着跪拜在脚下的贾氏,朗声道:“贾庶人,皇上赐你金屑酒,你快喝了吧。”
贾南凤吓得瘫倒在地上,声嘶力竭地吼道:“不,不,我父亲是大晋国的开国功臣,我是大晋国的皇后,你们不能杀我!绝不能杀我!……”刘弘冷笑一声,道:“别做梦了,你早已不是什么皇后,你只是个庶人。来人,给我灌下去!”
差役们一拥而上,有的攥住双手,有的捏着鼻子,硬将金屑酒灌了下去。贾南凤被呛得猛咳几口,眼闪泪花。她用颤抖的手指着刘弘,断断续续地说:“你……你们……好狠毒……”随即鼻孔冒血,一头栽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