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百正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不敢抬头。
太后瞪了眼身披冠冕来宫的正始帝,长长的指甲按在衣襟上,捂着心口说道:“哀家总有一日要给皇帝吓死。”当然气死也是有可能的
正始帝朗声笑道:“母后这话可说不得,孩儿还盼着您能长长久久呢!”
太后被正始帝的话逗得笑了起来,到底没再跟之前那样郁郁,叹声说道:“长长久久岂不是要成了老妖婆?该是什么岁数,那就什么岁数得了。皇帝却是来跟我说说,刘昊说的那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再不喜皇帝和莫惊春的厮混,也听得出来此事跟莫惊春没关系。
根源还是出在正始帝身上。
正始帝黑沉的眸子透着笑意,兴味盎然地说道:“母后什么时候对夫子这么感兴趣了?可惜这几日夫子生寡人的气,可是不愿入宫来。”
帝王这话听着是带气,可太后却没从帝王身上看出多少怨怼来。
更像是……一种欢愉喜悦的口吻。
太后险些以为自个儿辨认错,有些奇怪地说道:“哀家瞧着,皇帝可是半点没有不高兴的样子,难不成……”
正始帝:“寡人只是想让夫子亲手报仇罢了。”他干脆地说道。
太后这下,倒是真的有点火气,“那有千百种办法,你何必偏偏用这招?”
正始帝平静地说道:“便是有千百种办法,寡人便偏生要用这招。”漆黑的眼眸缓缓抬起,深邃异常,仿佛透着幽冥恐怖的暗色,“母后,如果一人身负缺陷,那该如何?”
这前后的对话,异常不同。
太后似有所感,蹙眉说道:“皇帝想说什么?”
正始帝冲着太后摊开一只手,露出根骨分明的手指,苍白的手指透着冷意,看着矜贵骄奢,殊不知这只手可以轻而易举地掐断骨骼,断绝生机。
“寡人这只手,可以牵住夫子,也可以牵住刘昊,但任是谁,都没有夫子来得契合,母后知道是为什么吗?”
太后何其聪明,在正始帝这句话落下,她的脸色微变,盯着皇帝的手指不说话。
她冷笑一声,“你与他的磨合冲突,可是不少呢。”
正始帝收回手,将大手按在扶手上,漫不经意地说道:“可即便是如此,他乃是最契合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