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桑奇怪地想:崔胜是崔老的孙子,按理来说这些基础的东西应当会教授吧。
她如此想便也问了出来:“伯伯从小没教你呀?”
崔胜叹了口气抱怨道:“你以为谁都跟一样那么好命?摊上个王都最有权势的爹。我爹爹职级比你爹爹低许多,大多数时候都是驻守在与召唤族边界处。一年到头偶尔回来一次,有时候忙了回都回不来,只寄信回来嘱咐两句。于我而言,爹爹是个陌生又熟悉的字眼,他来的时候我既开心又有些害怕。总感觉像是有隔阂一般。每次他来也只是粗略指导一下我,我哪里像你这般精通。”
熙桑听他如此说,又不禁想起上一世自己的父亲,神色一暗,随即一想,那都是上一世的事情了,多想无益。还好这一世不同。她便打起精神来又问他道:“如今咱们既住在同一屋檐下,我教你便是。四圣之一的崔老不是你爷爷嘛,他应该有教你吧?”
崔胜神色一暗道:“你不知道吗?其实四圣也是不自由的,聂王命令他们除了每年节日回家团圆,平常必须在学府。他也只是偶尔晚上回来看看我,我倒是讨教过很多关于武学的知识,他每次都告诉我,做个平凡的人就很好。树大招风,强大有时候并不是一件好事。”
这话听得熙桑极为不舒服。典型的消极主义,如今她真是万分庆幸,还好没拜师成功,否则,估计崔老也教不了她什么东西。
熙桑不妄图改变一个人,因此极少表达出自己真实的想法。但她看着崔胜那失落,不甘的眼神。如果没有猜错,他其实是个渴望变强的男孩子。
没有人从一开始就希望自己平庸一生。
于是熙桑拍了拍崔胜的肩膀,一边戏虐道:“你可记得第一日入学府时,你说什么?我记得你说这些你都懂。”
崔胜抠抠头道尬尴道:“那些你都懂,若我说我不懂,第一印象岂不是不好?”
熙桑微微一笑,安慰他道:“其实真正的朋友从来都是要真诚相对的。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智也。不必勉强附和别人。至于你爷爷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崔老作为强者,受到一定约束,或者有什么难言之隐,才导致他说出这番话来,这个咱们其实是可以理解。但是呢,该学的咱们也得学呀。你要知道伯伯和崔老他们不可能保护你一辈子,而你自己毕竟不是他们,你还有你自己的事情需要经历,你还有你自己的生活要过。将来,还会出现你想要保护的人。没有力量,就没有地位,那你便只能沦为这大陆底层,到时候便是任人欺凌,谁都想踩你一脚,你愿意这样吗?你听这响亮的蝉鸣声,但你可了解蝉这种生物?”
崔胜摇了摇头。
熙桑继续道:“蝉从幼时就生活在土中,他们有的在土中呆三年,有的五年,还有的十几年,待要羽化才于黄昏及夜间钻出土表,爬上树,然后抓紧树皮,蜕皮羽化。你可知道它们羽化后能在地面待多久?”
他摇了摇头道:“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