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腹看得出来,巨鹿君以貌取人,虽然重用他,却瞧不起他。蔺腹之前就有意想绕过巨鹿君,拉拢这位智夏子,但此人行事极低调,住处也都避人,对很多事情能推脱就推脱,也是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性子。
他正思索着,忽然见秦璧忽然笑道:“好啊。要是嫁个旧妇患病去世没多久就续娶的老头,或脸色跟吊死鬼似的动不了三下能喘半年的病秧子,我还不如嫁这个。你们一群男人不就这么想的么,嫁个貌丑的就是折辱我,让我做了新妇就是能打磨我,咱们倒来看看,你们今日不弄死我,后来是谁折磨谁。”
巨鹿君心头一轻,他觉得智夏子是自己人,有他接手秦璧,既是挫一挫蓝田君的锐气,让她脸上无光,自己也算能把她捏在手里。
蔺腹看着秦璧满脸置气的样子,心里叹了口气。
巨鹿君根本没明白,不用拥有权势的人就压住她,像是一个无名的小将,那指不定进门三天就被秦璧宰了,头摘下来踢到他们眼前来。
只是这时候阻止,巨鹿君也不会同意,还不如让她先搅一搅,他看看局势再说。而且如果能借机拉拢智夏子,也就算将秦璧一起拉拢过来了。
蔺腹看向秦璧,唇角似轻轻一牵,眼神却是犀利的:“秦璧,你要真是决意了,可就没得悔了。”
秦璧眼神凉凉的盯着他,半晌才笑容放大,笑道:“有好多事儿,只是你觉得我悔了,可我这辈子做事,处处就没悔过。”
蔺腹摩挲了一下凭几的把手,道:“还是有的。你该悔,多年前秦赵之战时,你明明看见了很多事,却总自我怀疑,没能下定决心,弄死你的三哥。”
秦璧僵硬了一下,咬了咬牙:“这是家事。”
蔺腹忽然觉得自己说话也跟巨鹿君似的欠揍,确实不是他的风格。只针锋相对了这一句,他便退了,抬手道:“好,家事。那你现在也去处理你嫁了人之后的家事吧。”
她入大营的时候偷偷摸摸,出营帐的时候却是人尽皆知。她带着锁链,侧坐在战马上,就像是游街一般,穿过赵国军营。智夏子在前头闷头牵马,有多少人刚刚知道她被俘虏又被人指给一个颜面尽毁的丑脸小将,各个起哄起来。
智夏子忍了几次想回头,却还是紧紧拽住了缰绳,拽着马低着头,无视那些秽语,往前走。
秦璧却手撑在马背上,解了发髻,像是个倾城美人乘车出行,笑靥吟吟,对那些想要对她口出恶言的赵国士兵投去了一个个暧昧不清的眼神。
智夏子倒是也有单独的营帐,只是偏远些,她想跳下马,但智夏子却走过来,一把扛起她来。
营帐周围好些士兵看见智夏子将秦璧扛进营帐里,一个个露出了看好事儿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