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河心乱如麻,混乱之中,她被扶上了车,她依稀瞧见木台上,卫兵也退了下来,辛翳在其中静静站着,似乎目光还停留在她身上。
晋军果断退至三十里外的岸边,南河的阻止下,她终是没有被送回上阳,但也被塞上了船,要她在靠岸的船上住。
南河心里乱的都不想见人,但突然出了状况,师泷他们自然要与她议事。
在船上的隔间内,师泷简直愤怒的能飞过去戳了辛翳的眼,怒的不停在屋里踱步:“他那是什么脸色!晋国跟他会盟还是求着他了么!对待他国的国君那般失礼——怪不得说楚国是蛮夷!就他那样,谁愿意跟他们结盟。”
南河望着窗子外头渐沉的夜色,头疼的揉了揉眉心。
她还真的没法解释,她总不能跟师泷他们说——
哦不好意思,其实我是那位楚国荀君,摇身一变成了南姬,然后又巧合之下顶了晋王之位吧。
而且,辛翳显然……异常愤怒了。
哎哟怎么办啊……天马上就黑了,她怎么也没料到忽然就被看穿——
这连结盟都还没结成呢,辛翳就要找她算总账了啊……
师泷看着南河满脸愁绪,道:“大君,我自会修书派人送去,斥责他楚王一番!他若是真有点教化过的样子,就该道歉!您不必担忧太多,能做的,我们都已经做了。甚至都愿意将俘虏交还,他还想怎么样?”
南河叹了口气:“好,那你修书罢。”
是夜,宫之省守在南河住处外,只听得她在里头翻来覆去的叹气,也忍不住推门跪到屏风外,低声问道:“是大君被白日的情境吓到了,还是说您认为晋楚合盟不太可能了,所以忧心?”
南河半晌才道:“不……我只是在纠结,我是睡,还是不睡呢。我就怕我睡过去……唉,天呐,让我死吧——”
宫之省只看见南河揉着头发,蹬着腿,差点在床上打滚了。
宫之省:……
他还真是头一回看见南河这个样子。
南河猛地把头埋进了被子里,闷闷道:“没事儿你出去吧,我不可能不睡。那才是死——就让我再纠结一会儿。”
然而南河当真是纠结了好一会儿,听着外头的水浪声,到了后半夜才真的睡着。然而这回几乎是她刚睡着过去,就猛地睁开眼来,南河盯着一片黑暗好半天,才依稀的能看清映照着月光的帐顶,和外头细弱光线下屋内摆设的形状。
没有点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