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河条件反射的想要回头, 舒却猛地拽住她手腕,将她拖到桌子这头来。南河被拖过来的时候,撞翻了桌面上的酒爵餐盘,但场面上瞬间乱了起来, 谁也在乎不上。
南河一直都觉得, 舒还是当初那个温柔害羞的姐姐,虽然现在脾气有些变了,但人畜无害的感觉还在。可当舒拔出腰间佩剑, 一脚踹起桌子,按住她脑袋,在掉满一地的羹汤炙肉里躲在桌子后,南河震惊的不只是那枚箭矢,更是震惊眼前舒的反应。
然而那一枚箭矢仿佛是开路人,指引者,紧接着数枚箭矢朝他们的方向而来。
南河连忙偏过头去, 不止舒这里被瞄准, 另外一个被集火的就是辛翳!
辛翳也没有受伤, 有一枚箭矢发射的极为准确,对准了他的身子, 却击在带钩上。辛翳腰上青铜镶嵌绿松石的带钩应声而断, 他腰上猛地一震,那种差点被一箭穿腹的感觉令他头皮发麻。他连忙也踹翻了桌子, 躲在桌子后。
但他并不着急拔出剑来, 而是在搜寻她的身影。
辛翳瞥见了舒身旁南河的身影, 焦急道:“到这儿来!”
他似乎丝毫不认为舒能保护的了她。事发紧急,他一时间也不想去先在乎晋王的生死,而只想让南河快点到他身边来。
南河:“叫人来!不论来者是谁,都不可能先杀我!瞄准的毕竟是你们二人!”
辛翳伸手到领口里摸索了一下,摸出那个她很多年前就见过的黑色哨子。当年这哨子只能发出孩子们的耳朵才能听到的频率,随着山鬼少年们日渐长大,旧日的哨子也不得不多钻了几个孔,能发出尖利的声响来。
不知道卜子和范季菩是不是也在这附近,能听到声音么?
四周不是有卫兵么,怎么还没冲上来?
辛翳喊道:“商牟!原箴!没死吧!”
商牟骂骂咧咧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箭矢的声音如雨打芭蕉似的钉在桌板上,力道惊人,桌板几乎要随时被击碎似的哀鸣着,几乎让人觉得他们就站在不远处强弓射箭。而时不时还有箭矢擦着他们头皮而过——
商牟吼道:“没死!原箴胳膊挨了一箭!草他妈的!人都死哪儿去了!这他妈都是瞎么!竟然能让射箭的人摸上来了!干!”
另一边,舒听到他声音,竟然也松了口气,爬到桌子边缘,问道:“师泷!大球——”
狐逑声音有些艰难:“不要紧,我们躲在屏风后了。你没受伤吧!”
舒:“不要紧。你们先躲好了。刚刚宫之省就发现事情有些不对,我早知道就不让他去查探了——不过他肯定能听见高台上的动静!他会带人上来的,你们不要慌!”
而那头依稀能看到师泷在屏风后想要拔出佩剑。
就是佩剑越着急越拔不出来,就跟当年荆轲刺秦王似的,秦王“拔剑,剑长,操其室”——就是佩剑近一米长,到真要用的时候就慌神了。然而佩剑长一米余,是君子穿衣搭配的时尚,高位者配短剑不合适。但向辛翳、商牟还有舒这类经历过危险,有些经验的,就知道用长剑鞘装稍短的开刃短剑,情急时候方便随时拔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