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就问:“晏郎究竟与辛郎君谈过没有?他接近司马修必然是因为明知司马修对晏郎居心不良,所以打算将计就计,可司马修狡滑,论起心计来辛郎君可不是他的对手,他这样无异以己之短博敌之长,断不是明智之举。”
晏迟忽然就觉得指间柔滑的发丝,柔滑得着实让他难以把握,他收回手,抬起眼睑:“你就这么肯定辛遥之的行为是为我着想?”
“那是必然的啊。”芳期看晏迟的眼睛,竟没看出考较的情绪,她就难免认真起来,胳膊不再枕着椅靠,坐正了身:“晏郎总不能怀疑辛郎君接近司马修是有别的目的吧?”
“他当初能与晏竑结交,而今就能与司马修结交,他与晏竑结交可不是为了我。”晏迟收回的手放在膝盖上:“不管辛遥之过去怎么想,他早已涉入名利场,在名利场上,自来能坚持本心者是极少数,十人之中,有九人都会因为各种各样的诱因动摇了意志,不知不觉与初衷背道而驰。”
“辛郎君不会。”芳期蹙着眉头,更加忧虑晏迟和辛远声之间疑似产生嫌隙了。
她无法说清她信得过辛远声的为人,大半是因为系统给予她的提示,在原生世界,晏迟和辛远声可一直没有嫌隙,但这个平行的世界里,因为她改变了自己的命运轨迹,好像“插足”了这两个本是肝胆相照彼此信任的好友之间,如果因为这一改变,使晏迟、辛远声反目成仇……
那她真是造了大孽了。
她伸手过去,握着晏迟的手:“是,辛郎君与晏郎不一样,他的志想不是替东平公复仇,而是尽己所能实现东平公的遗愿,这点许与晏郎有分歧,但我相信辛郎君哪怕身涉权场,也绝无可能动摇初衷,晏郎想想你与辛郎君是自幼相识相知,以你对他的了解,他可是意志薄弱的人?”
“连我,偶尔对某人某事都会心生动摇,就算以己度人,我也不会相信他人必定心如磐石。”
晏迟没有拒绝芳期的牵握,他还拉着芳期的手:“明日,我会去无情居住上一段。”
“这么急?”芳期疑惑道:“那我现在就嘱咐邬娘子和白媪收拾细软。”
“你不用跟我去无情居。”晏迟道:“我这回只会带蝉音去。”
芳期越发疑惑了。
她当然不会认为晏迟忽然对蝉音移情,也不认为理智如晏国师,是真为了辛远声在和她置气。
“有关接下来的计划,你暂时不用多问。”晏迟道,忽然又笑了:“我就是说说罢了,没有怀疑辛遥之会不利我,但哪怕我与他是知己呢,也不会对他的行为指手划脚,他执意要接近司马修,不管因为什么目的,都随他去。
司马修还不至于会忌惮辛遥之,辛公在先帝时就管执枢密院,如今虽被限制了职权,毕竟于军政事务,朝中鲜有人比他更加熟谙,更别说辛坦之镇守砀山,司马修清楚砀山不容有失。司马一族想要权倾朝野,先决条件便是羿栩不能失了君权,要是大卫这半壁江山都一并葬送,司马一族又哪里能够继续荣华富贵?
这一点,别看司马修年纪轻,他比周全之流要看得透彻,所以无论是对徐公,还是对辛公,他们可以限制权限,但绝对不会赶尽杀绝。”
“晏郎要去无情居住多久?”芳期关注的重点完全走偏了。
晏迟眼睛里越有了柔软的笑意:“怎么,忽然要与我分居两处,夫人这是舍不得了?”
芳期没说话,就抬着眼睑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