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音的鼻尖被气红了,眼睛却开始躲闪芳期。
“蝉小娘情知自己理亏,但仍不服,因为蝉小娘自负貌美,且确然赢获了国师两分青顾,所以蝉小娘坚信若没有我的拦阻,必然能水到渠成般再获国师的宠顾。蝉小娘眼里,国师是个懦夫么?”
“不管夫人怎么说,我都绝对不会请离!”蝉音恨声道。
芳期微微一笑:“我管你请不请离呢,只是告诫蝉小娘一声,你便是不请离,能不能在国师府继续留下去可由不着你,我过去是念在你性情率真,被他人利用的情形上宽恕你冒犯挑衅我的过错,今日我当面教训你了,你若再犯,我可不会再纵容。”
有些人既然笼络不成,那么就只好威慑,芳期相信蝉音哪怕是全金屋苑脑子最蠢的一位,也清楚她现在绝对不够份量与国师夫人为敌。
芳期直接嘱令金屋苑的仆婢:“今日就把蝉小娘送回国师府去吧。”
“夫人,我可是阿郎……”
“国师让你来,我让你回,这两件事可并不冲突。”芳期不再搭理蝉音。
蝉音一路上都在期盼着被晏迟快马追上,将她再带回无情苑去,当她面前狠狠斥责芳期自作主张,这当然是她的妄想,直到国师府的角门口,对她进行最后教诫的人成了付英:“我是国师府的下人,阿郎亲自任命的大管事,不是覃相邸的家仆,这点姬人应当是明白的吧?可我为什么会遵令于夫人呢?当然是阿郎有交待,在国师府,除阿郎之外,也当唯夫人之令是从。
姬人能由我这大管事亲自送你回国师府,是因夫人交待,继续维持姬人在金屋苑的体面,好教金屋苑的姬人明白,阿郎对沈中丞还是十分器重的。姬人必须清楚的是,姬人得能体面是沾了谁的光,但姬人对于沈中丞而言,是不可取代的工具吗?百两银就能再雇纳的姬侧,相信沈中丞也不是损失不起。”
蝉音在角门口摇摇晃晃了阵,深刻体会到了触怒主母的后果,她纵使是有万般不服,也只好咽了这口窝囊气,不急着回自己的居所,一阵风般的卷去了高蓓声的居处。
高蓓声这天还是在跟吴姬等几个吃着杂嚼说着闲话——因为她去了好几趟渺一间,被赵瑗拒之门外,高蓓声笃定芳期再次与赵瑗结盟了,她只好放弃原先拉拢赵瑗先对付芳期的计划,一门心思地等着王老夫人跟祖父给她制造机会——所以呢,诗社就没有必要再召办,高蓓声也不耐烦跟她瞧不起的女伎们切磋什么雅艺,倒是听着这些人围着她奉承讨好,才是打发无趣时光的最佳方式。
正把谄媚话听得舒心呢,亭子里就杀到了个不速之客。
蝉音抢了一盏凉水,直接就泼在了高蓓声的脸上,趁她又惊又怒呆若木鸡之时,再把一盒子蜜饯也往高蓓声裙子上泼。
“蝉小娘这是干什么,竟敢对高娘子动粗?!”一个姬人连忙喝斥。
“就是你们这群不安好心的人,挑唆着我怀恨夫人,怂恿着我当面挑衅,别以为我仍不知道你们打的是什么主意?见我比你们生得娇美,赢得阿郎青顾,生怕我留在金屋苑,碍了你们的日后,你们是想借夫人的手,先替你们除了我这颗绊脚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