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峰小时假经常到外婆家玩,每年寒暑假也在江家塆度过,他对江家塆情况非常熟悉,谁家穷谁家富、谁恶谁善良,他都知道。
“你舅舅舅妈挣钱也不容易啊。”
“大外婆,只要亮亮弟弟没事就好。钱用了还可以挣。”
小峰连拖带拽将赵全菊劝回家,又返回来接江心月。
来到权娃院子,小峰见妈妈正跟权娃婆婆拉扯,心下疑惑:难道妈妈也跟权娃婆婆扛上了?妈妈也不讲理吗?
小峰快步上前,一把拉过江心月:“妈妈,干什么呢?权娃婆婆不是说了没钱吗?”
江心月见是小峰,又气又好笑:“谁说我叫权娃婆婆赔钱了?她要打权娃,我拼了命才把她拉住。”
权娃婆婆待李虹和赵全菊走后,余怒未消,指着权娃不停骂:“你个狗杂种,真的是有娘生无娘教。一天到晚在外面野,天不黑不进屋,净在外面惹祸。你那个死老汉(父亲),一年到头不拿一分钱回来,全靠我一把老骨头,你都还不争气。你非得把我气死,是不是?气死我,看你吃狗屎。”说到气愤处,又四处找棍子要打权娃。
小峰这才明白怎么回事。转头又看权娃,权娃两眼含泪,两颗虎牙紧咬下唇,凄凄惨惨地看着婆婆。
江心月看着权娃家凌乱不堪的屋子,想起他无依无靠的处境,心下酸楚,只得轻言细语安慰权娃婆婆:“对孩子要说服教育,不能总用棍棒。打骂起不了作用。”
一场混乱的争吵终于宣告结束。权娃懂事地走进灶屋生火做饭。
江心月似自语又似对小峰说:“唉,农民生活质量真差啊。”
钱小峰没有接江心月的话,他在想,如权娃、亮亮这些孩子,如若像现在这样生活下去,长大了要么变成新一代底层打工人,要么成为社会盲流。他们与城市孩子相比,将存在巨大差距,可这些差距是由谁造成的?能不能人为地缩小?
两人都不说话,默默地向江家老塆走去。
冷贵香已将午饭—嫩南瓜煮嫩苞谷粑做好。见女儿和外孙回来,急忙张罗两人上桌吃午饭。
钱小峰一眼扫过饭桌,撒娇似地问冷贵香:“外婆,只有煮苞谷粑吗?”
江心月急忙接过话茬:“有煮粑粑还不够吗?还想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