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喜刚出书房就撞见了明成帝。
“奴才……不, 奴婢见过皇上。”姚喜屈身向皇上行了礼,双脚不自觉地挪着小碎步往墙根上退。珍公主宫里的事闹得那样大,她是女子的事很快便会人尽皆知,她得习惯以女子的身份示人。
明成帝停下脚步,打量了姚喜一会儿, 皱着眉头道:“既然是丫头, 怎么进宫做了太监?”
假太监之事伤他太深,没去根的男子能混进宫,姚喜这样的女子竟然也能混进宫。他看在万妼的面子上哪怕不会为了此事问罪姚喜, 至少也得查清楚姚喜进宫的门路。各衙门里要是有玩忽职守甚至欺主瞒上的, 该杀头的杀头,该治罪的治罪, 决不能姑息!
“回皇上,奴婢是被人下药迷晕拐进的宫。”姚喜低头着如实道。她进宫这事儿说来话长, 不过皇上既然问起了,得先表明自个儿是无辜的受害者。
明成帝有些疑惑。姚喜这样标致的丫头何愁卖不到好价钱?卖进宫做太监能有几个钱?他直觉此事不简单,还欲再问, 书房那边忽然传来万妼干咳的声音。
“行了, 你先出去吧!”明成帝无奈地冲姚喜挥了挥手, 语气温和了许多。他明白万妼的意思, 是怕他吓着姚喜。
“奴婢告退。”姚喜如获大赦,赶紧跑出了大殿。
守在殿外的宫女用怪异的眼神打量着女子打扮的她, 姚喜来不及解释, 讪讪地笑了笑便拐道去了值房。值房的门半开着, 姚喜微微侧过身走了进去。
屋子里有浓重的血腥味,孟立鞍闭着眼躺在床上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嘴唇有些发紫。
宫女萍儿拿着抹布在清理地上的血迹,见有人走了进来便抬眼扫了下裙摆,看布料做工是主子们的衣裳。她就势跪地行礼道:“奴婢见过……”萍儿抬头想看看是哪位主子时,忽然发现眼前之人有点儿像——姚喜?
“萍儿姐姐。是我。”姚喜羞得脸都红了。
“姚公公?”萍儿认出了姚喜的声音。她有些糊涂,姚公公打扮成这副模样,是与太后娘娘之间的什么小情趣?还是自己的什么小爱好啊?明显后者的可能性更大,太监堆里果然容易出变态啊!萍儿看姚喜的眼神多了一丝丝嫌弃。
姚喜指着床上的孟立鞍,轻声问道:“他没事吧?”
“太医瞧过了,说还好这孩子身体底子好,流了这么多血也没事。”萍儿将抹布丢进水桶里道。
姚喜安心地点了点头。她又看了眼床上躺着的瘦巴巴的孟立鞍,真的完全看不出身体底子好啊!
怕打扰孟立鞍,姚喜没有在值房久留就出门往隆宜公主那边去了。姚家的事她迟早要面对,或许这一切都是宿命,姚家失去了姚显却寻回了她,她失去了父母却又与姚家相遇。
隆宜宫中的宫女进去给姚双兰传话时,不知该称呼姚喜为姚公公还是姚姑娘,于是道:“婕妤,姚喜来了。”
正坐在绣架前忙忙碌碌的姚双兰赶紧扔下针线迎了出去。她刚到殿前檐就看到了站在院中一身女子装扮的姚喜,姚喜也望着她,眼神有些怯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