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萦虽然知道对方可能知晓了些什么, 但是思及他尚未说出一二,自己自然也不会将这层窗户纸捅破。
故而,她也对着桯俨微微一笑, 状似寻常一般, 对他道:“先生好兴致,今日竟悠坐于庭前。”
听了诸萦的话,桯俨不恼不怒, 顺着诸萦的话往下道:“不及姑娘清闲, 日日里闲散舒适,竟似闲云野鹤一般, 时而得见,时而难寻。”
这是试探, 还是……
诸萦心念一动, 或许桯俨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只是她昨日或许哪里露出了点破绽,让他窥得些许, 惊异猜测之下, 却摸不定缘故,所以才在今日早早候着, 想要趁自己心绪跌起时,问出个究竟。
毕竟,相处已久的人,竟是位神灵, 怎么想都太过匪夷所思,依照常人的思绪, 纵使再如何精通智谋, 也很难料到。更何况, 宋国前不久刚刚内乱,四处消息尚且闭塞,他们或许知晓宋王遣了宗亲叔蓟前往卫国参加祭祀,但却未必知道,祭祀的神女实则是真的降临人世。
而且,祭祀大礼结束也才不过两日的功夫,便是传得再快,也难以传入宋王畿之中。
诸萦猜的差不离,昨日在她悄悄用技能救下那位年轻妇人之后,桯俨虽然感到了不对劲,但是并没有实证,也不知道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他刚开始也有猜测,会不会当着他的面,为妇人服下的丹药并没有什么功效,反而是诸萦自己有些不宜告知他人的巧妙法子,又或者是家传不予示人的,所以那年轻妇人才会在灌下丹药之前,脉象便已平稳。
恰好喂入妇人口中的第一枚丹药,因为妇人咽不下去,所以被摒弃在一旁,桯俨便有心借此查探一番,看看是否真的可以医治心疾。
但也真的是巧了,桯俨的医术虽然说不上能媲美和连这般名声在诸侯国间传颂的医者,可也算得上是精通,却怎么也研究不出个究竟。结果,那碗用来化丹药用的水,喂了妇人之后,竟还有些残余。
在客舍干些粗使活计的帮工,想着这碗已然喂过患有心疾的人,怕碗上也沾染了病晦,索性放在后院,用来给攥养的畜牲们用。
夜间,帮工宰杀牲畜的时候,脖子割到一半,外头突然有了急事,只好放下奄奄一息的牲畜出去。
桯俨坐在屋内,本是在瞧医术,但双目疲惫,随意朝窗外一望,舒缓涩意。可这一望,却是不得了,原本奄奄一息的牲畜不过是添了口那碗里剩下的一点水,脖颈上的伤口竟慢慢止住血,虽然并没有完全愈合,但也够叫人讶异了。
更何况他是亲眼看着这一幕的,整个人顿时犹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