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一句,阮细雨突然就不动了。
他心里头仿佛堵了什么腐烂的东西,惹得他直反胃:“多谢公公提点。”
秦公公松开手,轻声道:“大人是明白人,咱们都是讨生活的,审时度势最是重要。”
阮细雨紧紧攥着手,任凭短指甲把手心戳得满是伤痕。
是啊,都是讨生活。
什么令尹,什么好兄弟,什么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都是虚言。
阮细雨深吸口气,他背对着那少女,任凭她就这样被拖走了。
这年月,没谁能救得了谁。
他遥遥往北边望去,入眼是麒麟行宫后宫的二层小楼,他眼神有些涣散,似是瞧那里,却又好似在发呆。
阮细雨不由想起梧桐镇的所见所闻,不知他们将来会不会也是这般。
说不得人人都只能共患难,不能同享福。
花团锦簇的誓言一晃而过,逼红了他的眼眶,年少时一起发过的誓犹在耳边,转眼皆成虚妄。
阮细雨闭上眼睛,听着耳边垂花门“吱嘎”一声开了。
秦公公细细的尖嗓子又喊:“令尹叩见。”
阮细雨深吸口气,挺直腰背踏步而入,在他身后,垂花门“啪”的一声又关了。
少女凄厉的求饶声被隔绝在门外,那仿佛是另一方天地。
门内,却是一番金玉满堂。
被云国令尹惦记的启越山,如今却是热闹景象。
山上的农耕都忙完了,留在山上的老弱妇孺又都一门心思投在兔子身上,他们不过出去半个月,回去就见兔窝里有兔子抱了窝。
兔子长得快又能生养,四五个月就能出一批,约莫冬日前就能繁殖出大量成兔,给他们启越山足添一笔收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