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一共有三个大灶,她自己占了一整个,动作流畅而自然,左手一个右手一张,不一会儿就把巴掌大的玉米饼子贴了一整锅。
最下面烧了一锅热水,上面架了个大蒸笼,零零散散摆了十来个鸡蛋。
等这些都弄好,翠婶又取了她自己腌制的芥菜头,细细切成丝,绊了点辣椒做咸菜。
颜青画帮甜姐和面,闻着都觉得香喷喷。
玉米饼子里面一点细面都无,掺了玉米小米和豆面,将要熟了的时候,也是香甜得吞口水。白面这东西农人都舍不得自家吃,几乎家家户户都拿去换了粗粮,一袋能换两袋回,十分划算。
等菜都出锅,翠婶就用大罐子扣在灶台上保温,又烫了一大把空心菜。
这些事儿说来简单,做起来也挺累,就这几样菜,忙忙碌碌小半个早上,可算把议事堂的十张桌子都摆满。
一锅粗粮贴饼将有二十来张,几个人又忙了好一会儿,才做了百来张出来。
就在最后一锅饼子刚出锅的功夫,外面隐隐就能听到豪迈的山歌声。
一把清亮的声音唱:“那山上开的什么花儿,吃饱喝足长寿花。”
唱歌的人调子很高,声音悠远,好听极了。
翠婶一听,忙起锅打高粱米汤,笑骂道:“雷强这小子,就爱搞乱七八糟花样。”
颜青画记性很好,昨日是见过他的。
寨子里除了荣桀这个大当家,还有几个领头人,有点结巴的是邹凯,沉默寡言的是连和,雷杰和雷强是一对双生兄弟,弟弟雷强是个碎嘴子,一会儿都停不下来。
再下来就是自称“师爷”的叶向北和自称“总管”的冯思远。
颜青画顿了顿,问:“他们下山次数多吗?”
虽说现在地方衙门已经没什么强兵厉卒了,但山匪毕竟干的到底是打家劫舍的“坏事”,要说危险也是真危险。
要不然翠婶的准女婿二灰怎么会年纪轻轻便没了,一桩好姻缘却成了憾事。
翠婶瞧她一眼,见她仿佛是不经意才问的,心里不由暗笑。
瞧着是个冷清的好人家姑娘,心底里却实打实跟她们寨子站在一起,也不过一夜功夫,倒是一点都不见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