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尚未醒来, 易峋却先听到了,他转身抱住了秦春娇,轻轻问道:“怎么了?”
月光里,秦春娇蹙着眉,低声说道:“我疼的很, 想是到时候了……那小子……要出来了!”话才出口, 大颗的汗珠子便从额上滚了下来。
易峋一听, 慌忙起身, 披了件衣裳, 便出门喊人。
秦春娇的产期, 本就预估在十月底至十一月。
刘氏早已替女儿请了个稳妥的稳婆来,程大夫也提前两日过来了, 都在易家住着。
草纸绷接小褥子等物,也早就预备好了。
一听说这消息,合家众人虽说有些吃惊,却也并不慌乱。
稳婆是个手脚麻利的大嫂子,睡梦里听见消息,立刻起来,一面吩咐家里烧开水, 烫剪子, 自己洗了手, 便进去了。
程大夫也熬好了催产固元汤, 使青鸾进去, 喂给了秦春娇。
易峋站在廊下, 听见屋里秦春娇高一声低一声、撕心裂肺也似的尖叫,心中就如刀割一般。
他早就听说过妇人生产不易,但轮到自己头上,还是心疼不已。尤其是一想到,自己竟不能代她,也不能帮她,竟什么也做不了,更是心痛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自己心爱的女人,在里面为了生下自己的骨血,而吃尽了苦头。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真是窝囊至极。
易峋活了二十余年,这是生平头一次感到挫败,也是头一次深深的感到身为一个男人的无能。
他焦躁不安,在屋檐底下来回乱转。
刘氏也一样的心焦,但毕竟是过来人,心里镇定许多。这是自己女儿,她当然也是心疼的,然而要生育的妇人,谁都得过这一遭,也是没法子的事。
易嶟两口子也来了,都在屋外等候。
黄玉竹想进去瞧瞧,却被易嶟拉住了,他低声责问道;“大哥还没进去,你去凑啥热闹?还不够添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