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婆站在软榻旁,桀桀的声音还是像在钻墙,“小子!还不快过来!”
“迪小姐,找我何事?”陈新施施然走过去。微微弯腰,并不是施礼,是因为她坐在低处。
“你自诩来自一个高度文明的异域,却连最基本的礼节都不会。喊你过来,就是给你补课。”迪月声音清冷。
“将死之人,学那些又有何用。”陈新这时确定,暗盈盈有热度的声音更好听一些。
“人无礼则不生,事无礼则不成,国无礼则不守。”迪月缓声道。
陈新冷笑,“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你将我抓上车时,可想到礼字?她一口一个小子,呼来唤去,可符合你所谓的礼法?”
迪月吃惊地看着陈新,这少年竟然辩才了得。
她虽然不是真正的英才会魁首,这几年被人唤作才女,也真的让她心高气傲。
于是辩道,“世界如镜,你腹无五经,举止轻狂,则所闻所见皆是轻慢。欲改变别人,须先改变自己。”
陈新当兵前也在大学参加过辩论会,虽然第二轮就被淘汰,但好歹也看过几本辩论教材。
“世界如镜,我也如镜。你觉得我无才无德,这说明了什么?”
“你非世界,并不如镜。”
“一花一世界,何况人乎?”
迪月明显一愣,半天答不上来。
三公子站在迪月身后,自陈新进院,就一直撇着嘴。在路上听说给自己找了个替身,他就嗤之以鼻,自己的绝世风采,怎么可能有人可以模仿。
可是,在别院门口,他却发现替身除了没自己白皙外,五官和身材都不逊于自己,甚至全身散发出的优越感,还强过自己这个公子。他不知道这是来自后世,文化积淀而来的自信。
他就是心中不舒服。
这时陈新又傲然屹立,与迪月侃侃而谈。那有一点替身的自觉,明明把自己当成了饱学的名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