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得知后,连忙命人将他速速带进宫来,那长吏却生生在颠簸的马车上被半个馒头噎死了。
皇帝派人彻查此事,才知那一条条看似完善的荒政根本没有传达下去,即使传达到了,也被一再搁置,并没有得到良好的实施。至于那些赈济百姓的救济粮,也被层层剥削,最后到真正饥饿的百姓手里的,恐怕人均一粒粟都没有。
表面上看起来完美的治灾救民,背地里确实如此的令人发指,皇帝不勃然大怒才怪。
“给朕继续查!查出来涉嫌贪污这次救济粮的贪官污吏,统统诛九族!西北郡县的大小官员统统除去官籍,贬为奴隶,发配到北部苦寒之地!”皇帝拊膺切齿。
“父皇,不可!”焦夙卿也为如此阴奉阳违的大小地方官吏感到痛恶和寒心,但凡是决不可如此草率,讯速上前一步劝道,“或许他们之中也有许多,像这次万里奔波而来的小地方的长吏一样的人,他们有心救民,却无能为力,所以……”
不等他说完,一旁的焦仲钦也上前一步,大声地打断他:“所以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救济那些食不果腹备受苦难的百姓!父皇,儿臣以为,此时应当另派一个有魄力有胆识有担当,又有一颗忠义之心的能将,前往西北郡县,实行荒政,携去粮食,救济百姓!”
焦夙卿面无表情地微微侧头瞥他一眼,其实这也不是他第一次被他打断了,自从他被封王以后,一直活跃嚣张得很。
皇帝听罢,若有所思地点头,继而问道:“那靖阳王可有什么人选推荐?”
焦仲钦目光灼热,自信道:“儿臣是提出荒政十二条的人,斗胆自荐,望父皇恩准!”
皇帝打量着他,陷入沉思。
焦夙卿余光看着身旁之人勾起的唇角,也跟着微微扬起嘴角,却是冷漠之至的嗤笑。贪功求名,鼠目寸光。
往日,焦夙卿是绝对不会和他争这样一个收拾烂摊子、吃力不讨好的机会的,但一回忆起那天那女人满嘴“以夫为天”的模样,他就见不得他这副妄自尊大急于求成的嘴脸。
天?她真的能容忍这么垮的天吗?
于是焦夙卿沉声道:“禀父皇,儿臣认为,‘荒政十二条’看似面面俱到,实则太过笼统片面,西北的郡县没有好好实行这些政策,也可能是因为这些实在太理想太难实施了,比如其中的‘开放山泽、停收商税’,看起来是两项别具一格的实策,其实在旱灾大面积爆发以后并无实际用处,‘开放山泽’,山泽皆荒土,‘停收商税’,百姓本就食不果腹,不用交税他们也仍旧什么都吃不上。”
焦仲钦厉声:“皇兄的意思是我的‘荒政十二条’有缺陷?这可是我与父皇彻夜商议完善出来的,皇兄就算要针对我,也不能把父皇的想法也一并否认吧?”
“现在灾情紧迫,皇弟还在思考朝堂之上的针锋相对,怕是不妥,”相较于焦仲钦的喜怒形于色,焦夙卿显得沉稳许多,面不改色道,“我根本没有针对你,也不是针对这些荒政,我的意思是这些荒政诚待改善,不能让一个鲁莽之徒盲目地套用于实际情况中。”
焦仲钦:“呵,皇兄的意思是我太鲁莽盲目?”
焦夙卿:“不,我的意思是皇弟初涉朝堂不久,也尚无实际的经验,第一次就去处理如此重大的灾害,恐处理不妥当,让黎明百姓陷于更危难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