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鲜血和烈火,才能清洗去他曾在那里遭受到过的讥嘲和羞辱,让他得到报复的快.感。
但是如今,他却知道,屠灭洛阳,已经远远不能给他带来他想要的快.感了。
他盯着那片夜空,慢慢地,又将目光投向了更为遥远的南方的所在,望了很久。
他想起了从前的那个夜晚。
也是如此一个夜风吹荡的深夜,荒野地里,他被一个女子用石头砸倒在地,昏死了过去。
她是南朝最美丽,也最高贵的一个女子。
他这一辈子,从没有离死亡如此之近。
倘若那时候,她继续搬起石头,朝着他的头再砸一下,只要一下,他或许早已化为了野地里的一具被野兽叼得七零八落的森森白骨,更不会有他于此独立城楼的今夜此刻。
但是人生就是如此玄妙。
那时候,因为她的一时心软,于是这个叫做慕容替的自己不但活了下来,活到今日,离他的所想,也更近一步了。
一直以来,在他的心底,他都将自己那段和她度过的日子和那一夜的经历,视为一种预兆,犹如谶瑞般的存在。
何为正,何为邪,他并不关心。
他更不相信所谓的邪不胜正。
他只知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他知道那个南朝汉人的野心。
其实那也是他慕容替今日的野心。
就在今夜,就在此刻,他高高地立于城楼之巅,仿佛已经看到,天下的图卷,正缓缓铺就在了他的脚下。
人言天下如棋。人在其中,往往身不由己,陷入乱局。
他慕容替却不要做那棋局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