旬翼并非是上折而论, 而是在朝堂上直接提议, 不消片刻,就有很多朝臣跟着附议,旬长清望着这些人,冷冷笑道:“王爷自己也是名门之后, 兵法如何, 不需朕来言明,朕以为北军统帅,只有您可担任。”
朝堂之上, 气氛遽然紧张,旬长清坐在上首御座之上,扫视了一圈,没有放过每人的神情,攥在龙椅上的手已然生汗, 胸中有着说不出的憋闷。
旬翼出列, 就站在了御阶,他本是百官之首,距离离皇帝最近,又往前走了几步,眸中的光线无形中成了逼迫皇帝的压力。
他脑中回想着天牢来徐恪的话:卫凌词是新帝登基最大助力,也是这几年来搅混了帝京污水之人,手中势力不压于王爷您。新帝没有外戚, 但与日俱增, 卫凌词必然会成为了外戚。
师父如母, 卫家是外戚,也说得过去。
帝京之中,新帝登基,新旧势力交替,帝师卫凌词无疑是目前站在风口浪尖上的人物,而且其母是宁安郡主,那可是当年差些成了皇后之人,如此被渲染,卫凌词的名声更传入了帝京每一户人家。
此时,谁留在帝京,便可发展自己的势力,若是卫凌词领兵,且不说是否会顺利抵抗边疆的军队,而且一去数载都不可能回来,这点是旬长清不可忍耐的。
她更舍不得卫凌词远行,既然这么多人附议,她也不好直接拒绝,只将这个话题再次放下,提及了徐恪的处置,旬翼的思路终于离开了卫凌词,对于杀子仇人,他更想自己一刀处决了他。
可是国法在前,容不得他私自动手。
熟料,旬长清站起身,目光深邃,唇角勾了抹阴凉的笑意,“徐恪论罪当诛,只怕千刀万剐也不足以让王爷泄恨,王爷,不如将人您处置,是杀是埋还是放,都随您处置。”
此法虽是于理不合,但介于新帝与平南王之间,朝臣也不敢置喙。
一个小小的插曲,算是揭过了,下朝后,旬长清迫不及待地回了千秋殿。
朝堂上的事瞬息万变,卫凌词在散朝后就已知悉,今日旬长清以徐恪的处置挡过去了,但明日后日又如何去挡,旬翼想做的就是支开她,如此旬长清就少了一臂,减去了太大的威胁。
旬长清蓦地觉得这个皇帝做得太过窝囊,旬翼是她父亲又如何,可如今二人已成君臣,竟还想着支开卫凌词,简直笑话。
回殿后,卫凌词坐在窗外,,殿外春意袭人,正是明媚之景,如旬长清一般都是最好的时光,听到声音后偏头去看红衣少女,笑道:“陛下这是被气了?”
屏退了众人,旬长清脱了冕服,换了轻盈的衣裙,拆了头上凤冠,长发如上好的丝绸一般落在肩上。卫凌词上前替她在发间插了象征帝王的凤钗,轻轻拨弄她的秀发,慰道:“不过几日就被气成这般,以后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