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凌词性子清冷,寡言少语,一旦下决定的事便不会回头。徐恪望了一眼已受伤昏迷的大徒弟,这是他的接班人,他不能随意放弃了。
王平君喜爱卫凌词,他都知晓,情爱之事,耍些手段,并不是可耻的事情,这也说明了王平君钟情,亦是好事。
但卫凌词好端端地站在眼下,只能说王平君失败了,徒弟之间的事他向来不会多管,但牵扯到门派荣誉,这是他绝不能容许的事。
他望着卫凌词,道:“你如今好端端的,勿要小题大做。”
他欲不了了之,可卫凌词不会罢手,双眸不禁含了夜间的冷风,缓缓拂向了徐恪身上,“师父这便是不信我了?清白之事,关乎女子声名,还望师父给我公道,您若不肯,那我只有自己动手了。”
“放肆,”徐恪一声怒喝,卫凌词态度清傲,隐隐不将他放在眼中,“你说他宴中下药,为何我们无事,只有你一人声称有事,眼下你打伤了大师兄,又来扯这样一段话,你欲何为,难不成杀了他?”
卫凌词欲上前再言,却被旬长清拉住,她回身去看,旬长清眸色清澈,羽扇长睫颤了颤,似是在告诉她,你打不过他,无须强硬。
总归是担心她,卫凌词眼神软和了两分,漆黑的庭院中散发的气息让她不喜,她也知现在纠缠下去是无用之功,“王平君未醒,待他醒了,对质后,掌门再做定夺。”
软话已说,徐恪并非傻子,只将人扶着离开了紫英阁,临走注意到了一旁一直未说话的旬长清,暗眸凌然,出了紫英阁便唤人将王平君送回去,自己又赶回了书房,查探是何人放火。
卫凌词步入房中,捡起了剑鞘,将剑插了回去,目光停留在旬长清焦灼的脸颊上,短短几息,又望向他处,“你如何知晓下药一事?”
旬长清一直在观察她,方才似捕捉到她眼中掩藏在暗中的淡淡柔意,心也跟着快速地跳动了几下,“紫缙告诉我的。”
卫凌词面色一滞,“你可看到了些什么?”
旬长清秀眸微凝,眼中光影交替,不懂卫凌词的话是何意,脱口便道:“看见什么?”
神色懵懂,不似假话,卫凌词心思转瞬变幻,她徐徐摇首,神色疲倦,只温声道:“今晚你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明日等醒来再说。”
折腾了大半夜,也确实累了,卫凌词神色如故,并未有颓唐之色,旬长清也稍稍放心,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而卫凌词在人走后,疲倦到了极致,倒在榻上,衣衫都未去。醒来第一眼看到旬长清的时候,她的心无比沉静,眼中冰霜渐渐散去,今晚她打伤王平君,不过是先声夺人!
残留的药性在体内翻涌,她妄自动了武力,对身体伤害极大,可她亦无法顾及了,今晚的旬长清让她很吃惊,面对如此局面还能保持沉静,将自己从山顶带回不是易事。
如今冷静沉着,她仿佛又看到了前世她跳海前的模样,明明是青嫩如雨后青笋的少女,面对生死,直视不惧。
海啸又在耳边卷起,她昏睡其中而难以自拔,噩梦,这是永久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