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吃饭,男人因要喝酒闲聊,通常比女人慢。练竹她们吃好了,替窦向东一桌撤了残席,重新换上酒菜,便各自带着孩子回房。
没了孩子闹场,厅内登时安静了许多。窦向东喝了口酒,放下杯子道:“遇事避而不谈也不是法子。我们明岁要打浔阳,没了赵猛掣肘,却还有把尖刀。你们想过如何应对没有?”
不用点明,众人皆知说的是管平波了。今年夏日里,她打着日子不好过要做生意补贴的旗号,借着窦家的势大肆买衣裳。窦向东一个不防,就叫她把流动供销社铺满了巴州、丽州与潭州全境。
待反应过来的时候,已是无法在不撕破脸的前提下拔干净了。最令人发指的是,她的流动供销社不似梁梅二州那般派宣传队,却是跟了大夫。遇着穷人家诊金分文不取,每到一处便教穷人辨别草药,好省药钱。虽未必救活了几人,然名声传的满地都是。窦向东如鲠在喉,偏发作不得。
自古占地盘,乡下都是不管的。县里是县城,郡里是首府,天下便是京师。夺了城,便是夺了一地。偏管平波反其道行之,她不要城池,只进城做做买卖,转脸就在乡间掀起一片波浪。窦向东猜不透管平波的路数,但不妨碍他本能的觉得危险。
把眼看向窦宏朗,窦向东一字一句的道:“老虎不能放出笼子,否则必将反噬。”
窦宏朗才被“父子情深”辣了眼,心绪未平,淡淡的道:“阿爷知道的,儿子从来制不住她。阿爷若有手段,儿子没有怨言。”
窦向东原也不指望窦宏朗能干的过管平波,点点头道:“不消你出手,只别通风报信即可。”
窦宏朗皱眉看向窦向东,不由问:“阿爷想做什么?”
窦向东道:“横竖不会叫你老婆没了下场,不过是她手太长,我要抽回去罢了。”
窦元福心微微颤了颤,窦向东若对管平波的不满加剧,他……是不是有翻盘的机会!?
窦向东扫过两个儿子的表情,大致猜到他们想什么。怕窦元福一动,窦宏朗又立刻倒向管平波,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她去潭州,只为练兵便罢了。还有旁的,窦家再不能忍。”稍停了停,冠冕堂皇的补充了一句,“老二你便是再多的夫妻情意,也到此为止。”
天下间没有哪个男人真能忍绿帽子,窦宏朗点头表示同意。
窦向东道:“浔阳亦有豪杰,并非乌合之众。我们什么都不干,她尚且手脚不停。我们若动身打起浔阳,战况胶着,你们觉得她会不会在后头咬我们的肉?”
管平波那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性格,说她不咬,在座都无人信。窦朝峰便问:“大哥有何计谋?”
窦向东把杯中酒一饮而尽,而后勾起嘴角道:“毁了她西线,绊住她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