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最大的痛苦莫过于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曾宁死不愿低头认命,后来发现永恒的死亡亦是一种奢望。
轮回至今,陆雪朝已不敢奢求自由,只求永远的长眠,真正的安宁。不要再有下一世,就让他和怀允,还有每一个被当成棋子摆布的无辜人彻底解脱,好过这生生世世永无止境的折磨。
但他也知道,这不可能。这辈子死了,他总是还有下辈子,下下辈子,继续重复可悲的宿命。
永无宁日。
所以,这次又是什么?
毒酒,匕首,还是白绫?
陆雪朝心不在焉地想。
毒酒听起来最不痛苦,可穿肠而过的滋味实在是肝肠寸断,每次都要疼上小半个时辰才能解脱,他不喜欢。白绫勒得脖子窒息的感觉更不好受,而且死相难看,有碍观瞻。相较之下匕首就死得又快又凄美,就是拿它捅自己实在需要勇气。
……他真的,很怕疼。
就算经历无数世,捅了谢重锦和自己不知道多少回,几乎成了例行公事,每一次都需要耗尽陆雪朝莫大勇气。
见“谢重锦”久久没有说话,估计是背后的操控者在犹豫替他选择哪种死法。陆雪朝冷静又散漫道:“虽然知道你的选择不会因为我的话而改变,我还是希望能用匕首。”
“别的都太疼了,我不太喜欢……”
话音未落,他整个人突然被紧紧抱住。
陆雪朝身子一僵。
没有得到毒酒,匕首,三尺白绫。
他得到了一个拥抱。
温暖的,久违的拥抱。
“……清疏。”那人的声音带着颤,仿佛多说一句就要哭出来似的,“是我。”
陆雪朝手指颤了一下,攥着谢重锦衣服的手慢慢收紧,攥出一片深深的褶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