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蘅哭了很久,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整个人的脑袋都快要裂开, 眼前一片模糊, 世界都变得魔幻。
Aneta像是一直在房间里守着她, 听见她不舒服的呻吟就连忙走了过来:“还好吗?有哪里不舒服?”
“没事。”陆蘅竟然不觉得口干,想来是昨天Aneta在她痛哭的时候记得给她灌了些水。
她倚在床头,沉默了许久,半晌后突然说:“Ann,我昨天有梦见外公, 你说他会不会怪我不能回去看他。”
陆蘅还在保释期间,根本不能回国。
Aneta心疼地揽住她:“他当然不会怪你,外公会懂的,你很爱他。”
“是吧。”陆蘅垂下眼睫,“外公一向洒脱,可是我却做不到。我记仇得很,旁人欠我三分, 我也要咬回十成来,这次他们真真切切地扎到了我的骨头里, 我疼得这样厉害, 心里实在不甘得很。”
Aneta心里一惊, 生怕她做出什么事来,扶着她的肩膀说:“蘅, 你千万不能冲动, 那件事牵扯太多, 水太深了, 我怕你白白地葬送在里头,却激不起一点水花。记住,我会帮你,但这件事只能慢慢来,好不好?”
陆蘅扯了一下苍白的唇角,用那种轻细的声线说:“好。”
她怎么会冲动,冲动改变不了任何东西,除了会毁了自己,她的报复,怎么会这么简单。
陆蘅要把他们从顶峰一点一点地拽下来,在地上拖行示众,直到血肉模糊,万人唾骂。
她遮住眼睛里的恶意,对着Aneta露出了一个虚弱的笑容:“Ann,能帮我一件事吗?”
“什么?”现在只怕陆蘅提出一百件事来,Aneta都会一口答应。
“把外公带给我。”她的声音里逐渐漫上水汽,“还有发财。”
“我只有你了。”陆蘅抬起眼睛,里头是一团散不开的迷蒙雾气。
Aneta伸手抚了抚她已然消瘦下去的侧脸,神色坚定:“你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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