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怀里拿出了干净帕子,寒松将其盖在了灵璧的口鼻之上:“捂着,别害了病。”
二人准备妥当,灵璧跟在了寒松的后头,轻手轻脚的走到了门口。取下大门上别着的木头锨子,寒松把锁了一日夜的大门推开,拽着灵璧走了出去。
外头与他二人的小院子,仿佛是两个世界。没头的苍蝇到处乱撞,砰砰的直往人的脸上砸。
“西市有家米面铺子,先去那里瞧瞧。”
米面铺子的掌柜也不知是有什么消息渠道,敌军围城之前高价从城外收了一批粮食,城中的人若有愿意卖的,他也来者不拒。
想来就是为了今日,这会子多花些银钱,说不定就能买点回来。总不能让灵璧跟着自己天天吃又绿又酸的柿子吧,再说了,柿子也吃不了几天。
并肩走在街面上,偶尔有行人颤巍巍的走过。街角除了躺着的死人之外,有半大的娃儿饿的站不起来了,遥遥的冲着灵璧伸出手。
老人家们则是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嘴唇干裂的开开合合。
“别看。”
寒松察觉到了灵璧的脚步变缓,抬手捂住了她的眼睛,推着灵璧往西市的方向走去。
“城中少说上千流民,咱连一个都救不下来的。”
手心传来睫毛擦过酥酥麻麻的痒,在走过老者和娃儿之后没几步,寒松便放了手。因着他发现路两旁这样的老人和娃儿不在少数,想拦着灵璧不看根本不可能的。
砰砰砰。
耳边不时有这样的响声,叫人听了头皮发麻。特别是去往西市的距离不近,直从前晌走到了上午,天气越来越热,那股子腐烂的臭味也越来越浓。
虽说早上没有吃什么东西,可腹中仍旧一阵翻涌,喉咙里堵的生疼。如今就算是在眼巴前摆上一桌子好酒菜,灵璧怕也没有胃口了。
拐过了街头,距离西市再走半柱香便能到,可寒松的脚却抬不起来了。
低头一瞧,一双浮肿的手死死的拽着他的脚腕,脸上生了大疮,流脓化水,黄糊糊的往寒松的腿上蹭。
“官人,给口饭吃吧,我家娃儿要饿死了。”
此言一出,寒松和灵璧才发现他旁边的墙角处还躺着一个妇人,妇人怀中抱着襁褓中的婴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