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喝了水,自觉走到刑架那头站着。
赵禾拍拍凳子,还让他坐下说话,“兄弟,我以前没做捕快时,也在道上混,我一身武艺是终南山隐士乌兰散人所授,你有没有听过他的名号?”
“乌兰散人?四十年前叱咤江湖、杀人不眨眼那个吗?还没死啊。”嫌犯来了兴趣,“他怎么肯收你为徒?他杀过的人?比我喝过的奶还多。”
嘿嘿贼笑两声,他坐到赵禾身旁,好像闻到肉香味,用力嗅了嗅,肚子又打起鼓来。
“造化。”赵禾笑了笑,清锐的目光带着几分江湖意气,令他显得非常豪爽且平易近人。“我当时在外祖父家养着,结果给灭门了,我侥幸逃出来,本来活不成,恰巧碰上乌兰散人救了我,收我为徒。他告诫我若我敢入江湖,必定亲手杀我。”
“不是吧!”嫌犯惊奇地问,“传闻他年少时曾亲手杀了自己妻儿,是个疯子,往后孤苦一人。能收你为徒并授你武艺必定十分欣赏你,又怎舍杀你,要不你加入我们吧。大有作为。”
三句不离老本行。
“来,吃点。”赵禾取出两个包子,岔开话题,“忙了一天,我也没吃饭。”
嫌犯马上流了一嘴口水,怪不得嗅到肉香味儿了,原来这小捕头藏着好吃的!他本来已饿得前胸贴后背,闻到这肉包子味道心肝都发颤,见赵禾三两口已经吃掉一个,感觉应该不会加料,便接过来囫囵吃掉。
他咂了咂嘴,露出满足的神态。
赵禾一脸认真地回忆着过去,感叹道:“我师父大概是想到如果我行走江湖,也会走你这条路,所以严令我不可踏入岐途。他老人家对我是真的好,我一个孤儿,当时才五岁,眨眼间十几年了。”
嫌犯目光慢慢变得遥远,“我也不知道会走到这一步,原来……只是跟着大哥管饭吃,有肉吃……我乡下还有一个老母亲,对了,能不能请你……算了,我们非亲非故。”
赵禾笑道:“你自己回去看不好吗?回去以后好好侍奉老母亲,别再残害无辜。”
嫌犯摇头苦笑:“身不由己啊,回不去了,我知道今年得交待在这里。”
赵禾嗤笑,刮他一记冷眼:“杀人填命,你也是罪有应得。”
嫌犯长长叹了口气,“谁知道呢,还以为有盼头。”
赵禾微微皱眉:“对了,你有没有想过,你母亲一直在等你回去?我每两年都会抽空回去看我师父,他总是骂我别死在外面,魂归故里嘛,可是我父亲是哪儿人,从来没人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