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清往头顶简单挽了个圆髻,一时找不到鸡血腾簪子,随手拿了根竹篾把发髻固定,再把后脑勺垂发拢好,起身开门出去。
两捕快都是垂着头,只瞅着地面,仿佛故意避开颜清的脸。
“可总算出来了,您现在是嫌犯呢,一定要好好配合大老爷查案,否则没你颜家好果子吃。”
颜清点点头,眼角余光瞥见旁边的客房悄悄打开了一条门缝,是月桂是窥探,她立刻打眼色让月桂合上门。
如果月桂现在出来,怕且会被捕快一并压到府衙,那么沈静诗醒来后一个熟人也没看见,必定要发疯。与其让月桂陪自己去受罪,不如留下照顾沈静诗。
月桂铭记颜清以前交待过的话,做下人一定要看主子眼色行事,她做到了,没给捕快发现。
颜清问走在后头的掌柜能不能帮她雇顶桥子,掌柜的告知她客栈内里备有软桥供客人租用。然而高壮的捕快一口回绝,不允许嫌犯乘坐轿子,必须走路去府衙。
“你别跟我在这耍横,在没有收监前,我只是有嫌疑而已,同样有嫌疑的还有第一时间发现林生福死亡的邻居,还有卫公子,还有他以前得罪过的人。”他太过份,颜清也不客气了,软糯的声音带着几分凌厉。
“你可知道卫公子是什么人?是你能信口雌黄拖下水的吗?”高壮捕快听后非常生气,显然将卫秋翎拖下水这个后果是他不能承受的。
颜清停下脚步,扭头扫向这捕快,含笑的眸子带着麦芒一样的嘲讽,话却是对掌柜说的:“掌柜的让人把轿子抬到大门口吧,我从正门走。”
掌柜瞅瞅两捕快,又看看颜清,支支唔唔好一会儿才应下,“来人,去给颜大小姐备轿。”
高壮捕头伸手拦住应声去的跑堂,刚张嘴想说话,却听颜清道:“卫公子就是卫公子啊,大长公主的老来子,当今太后最宠爱的晚辈,而且甚得皇上青眼。其人看上去病弱随和,实际上对惹了他的人可狠了,昨晚是他把林生福绑到我面前,任凭林生福如何求饶都不肯饶恕呢。若非我愿意见好就收,恐怕林生福会当场因磕烂头颅而去世。”
颜清话里说明一个非常重要的点:卫秋翎昨晚为她出头,这是众所周知的事。若说这事只是他随手而为,那么与她下棋一再输棋而没发怒,则是对她棋艺的一种认同。
那些文雅之士,对棋逢敌手的人看得非常重。
另外昨晚还出现了一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人物——楚盛安。看上去楚盛安和颜清关系不差。
高壮捕头在这行爬摸打滚十数年,这点人情世故还是懂的,僵硬地撤手,让跑堂去备轿。
颜清如愿坐上软轿前往京兆府。
她坐的轿子才走出数丈,康宁从角门进了客栈找掌柜的唠嗑,“大兄弟,整几斤银丝炭送到老夫家里。”
“康大夫,明日早上可?现在所余不多,后厨还要烧菜。”掌柜的神色略有忧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