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父子神色黯然,这话直接戳中了他们心口的伤痛。
赵弘殷神色复杂,劝道:“你们既知南唐必败,何不早点远离这是非之地?兄长若首肯,大可举家迁来东京。”
镇国公父子没出声表态。
“二叔若细想,便知父亲和相公不会同意。忠君爱国,是每一个军人刻在骨子里的信念。”
江铭玥含笑道:“易地而处,若要二叔举家搬来金陵,背叛周天子投靠南唐,二叔难道会愿意吗?”
“侄媳认为,无论后周或南唐,原本不都是大唐的子民吗?同为炎黄子孙,有何区别?不过是生逢乱世,各为其主,哪里有什么对错之分?”
她这番新奇观点,令在场三人震惊之余,无不缄默。
是啊!
赵家祖上也是大唐的臣民,不过区区二十载,这天下竟数度易主……同为炎黄子孙,何分彼此?
赵弘殷深深看了她一眼,赞叹道:“侄媳妇这番言论,可谓惊世骇俗!在我们面前说说,也就罢了,莫要传入他人之耳,以免引火上身。”
“是,侄媳受教。”
赵弘殷叹息:“我若有此儿媳,也可死而无憾了。”
天光大亮。
阔别二十余载的难兄难弟,心里再多不舍,也到了散席的时候。
临别之际,赵弘殷突然跪地:“小弟不孝未能侍奉父母双亲,此乃生平之憾!周军强势,南唐必然不是敌手,还望兄长……善自珍重。”
“二弟也是……”镇国公红了眼眶,伸手去扶。
江铭玥取出一瓷瓶,忧心道:“二叔长年征战身带旧疾,恐寿元不长,当多静养,切忌劳心伤神。此药,每十日服一粒,或可延年益寿。”
赵弘殷哈哈大笑:“你二叔我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寿元长不长的也无所谓。”
镇国公板着脸道:“让你拿着,你就拿着!铭玥精通医术,总归是为你好,二弟莫要大意。”
“好,我收下就是。”赵弘殷这才接过那精巧的瓷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