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认识很久了。”
我疲惫地捧着一杯热可可,整个人陷在沙发里。
十分钟前我被埃斯梅推进浴室,罗莎莉还借了一套衣服给我(“别还给我了。”她厌恶地说),让我可以体面地坐在卡伦一家的客厅里。
但我所面对的不是一个热水澡和一杯热可可足以解决的问题。源于我童年时代的、绵长而牢固的伙伴关系,与一段短暂却热烈的友情发生了灾难般的冲突,放弃其中一者的念头只是想象就快要把我逼疯了。
直到爱德华碰了碰我的手臂,我才意识到卡莱尔正在对我说话。
“抱歉,”我坐正身子,“您刚刚说什么?”
卡莱尔温和地重复道:“我以为你们是今年才来到福克斯生活。”
“十四岁之前我在福克斯过暑假。”
旧日光景清晰地从记忆中浮起,伴随着森林葱郁的绿意,那时候我们用一种类似摔跤的搏斗来决定领导权。山姆比我大两岁,身体也更强壮,但我的技巧丰富一点,十次里总有那么两三次,我能从他手中斩获胜利,率领其他人去做任何我想做的事。
我紧紧攥住杯子,指甲在杯壁上按得发白,希望痛苦的毒液不要渗入自己的声音里:“我不是——不只是为证明你们的清白来的,我想要保护我的同伴。”
“他们看起来可不怎么领情啊。”埃美特忍不住嘟囔,罗莎莉用一个干净利落的肘击结束了他的话。
“我可否冒昧揣测,你对我们的了解也来自于此?无意冒犯,但这关乎我们的家族。”
卡莱尔的声音里有种让人平静的东西,在这位吸血鬼家长面前,我总感觉自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我们第一次在森林里过夜的时候,他们告诉我那个故事。”我深吸一口气,平板地将这整件事说完,“奎鲁特人的祖先遇到拥有金色眼睛、以血液为食的‘冷族’,双方签订协议,在边界两侧和平共处,而那个金眼的族群——奎鲁特人称他们为卡伦。”
这不是谎话,当时我丝毫没有被这个“秘闻”吓到,山姆他们还相当失望。
“假如你们不想被认出的话,”我抿了一下嘴唇,把那句话说得更像一个善意的打趣,“至少应该在回到福克斯时换个姓氏才对。”
罗莎莉低咒了一句什么,听起来像是“那群蠢狗”,卡莱尔用眼神制止了她。
“你给了我们提醒,”他说,“我们该更谨慎些。”
“所以你一开始就知道我是什么,但只是站在那里,看着我自以为是地接近你。”爱德华说,他的声音沙哑,因被欺骗而受伤。
我确实骗了他,可难道他就没骗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