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起, 北无怨按捺下每时每刻想要见南辰的小心思。他心知肚明,事情虽是他主动的,但南辰并非不明理之人, 生气一会儿也该释然了。更何况他那时也解释过了,提火丹药效正酣,这小子虚得连手臂都抬不起来,又逢这种年纪, 若是不好好排出阳/精,定损伤及身体。
低头无声望着自己的双手, 北无怨微微眯起眼睛, 回忆那时手中的旖旎风景,只觉体内一股燥热邪气喷涌下行,心神激荡, 忙不迭连施几道清心咒。
至少这段日子,不能再刻意接触小家伙了,保不准给这敏锐小子瞧出些什么。
“亲密接触缓冲期间”闲着也是闲着,于是他也就干脆专心致志利用手下人脉关注九州各地异常。一来是调查地仙的动向,万仙灵山上, 伍陵宪硬是瞎扯理由投降, 不管过程如何, 最终导致的是六道修士将矛头对准他北无怨, 若说其中没有猫腻, 谁信?二来嘛, 自然是为他家娘子打听红线的动向了。
果不其然, 约莫几日后,九州莫名发生几起诡谲的伤亡事件。
准确的说,没有“伤”,全是“亡”才对。
碧琉曲腰作揖,对座上红衣男子恭敬道:“目前所知的七例类似案件,死亡者男女不限,年龄区间十分广泛,身份上找不出什么规律。但唯一的共同点是——他们无一不是胸口处被捅穿一个圆润至极的血洞,一命呜呼。”
北无怨心里已然有了个底,斟酌半晌,问:“这些人的家庭背景可还有相似之处?”
碧琉道:“死者家中若非三妻四妾、床边知己三千,就是辜负良人、愧对另一半出去花天酒地莺莺燕燕好不快活。”
北无怨摸着下巴总结:“简单来说,死的都是些对情不真挚之人。”
这世间,还有什么人、什么东西会对这种人恨之入骨?唯有那牵线一双共一生、漂洋过渡的叛逆红线了。
可令人哭笑不得的是,此等诡异现象,在九州人民千百般添油加醋的“理所当然”下,远在极北之地的北无怨又当之无愧成了这起事件的首席嫌疑人。反正,他就是无恶不作的魔修,啥奇形怪状的坏事儿都少不了掺和他。
“这锅我可不背!”眼皮上翻,交代碧琉接下来的宫内俱事,拉着心心念念了好几日、果然恢复一副淡然面孔的南辰,悄悄踏上了九州中土百姓的乐居地。
两日后。华溪城。
北无怨眉眼弯弯,背梁挺直,款步往来于花天锦地的繁华大街上。
车水马龙的光天化日下,人群来来往往,竟无一人注意到堂堂叱咤风云的一方魔首,挤在人堆里有说有笑看风景。偶有几个回过头来的年轻闺女,偷偷瞥了一眼笑意盎然的男子,娇羞地拿起手绢捂脸,轻道了一声“好俊”,便踩着小碎步匆匆忙忙走了。
“北公子,你这样暴露于白天底下,没关系吗?”
北无怨挑了挑眉,掌心里握着一柄黑骨白底的折扇,用扇头敲了敲自个儿的心房,道:“怎么有关系?有什么关系?我是人,又不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再说了,你信不信,只要我不穿红衣,这附近游玩的鱼虾修士就算见着我的脸,也压根认不出我。更莫提没见过我真容的凡人了。”
今次北无怨一改往日嚣张扬烈的朱红,着了一身低调的墨竹青衫,却仍掩不住与生俱来的风流气质。然,此青裳的风流,多了几分随性温和,少了些许暗锐锋利,与魔宫宫主的印象所差太大,若是鲜少见到北无怨的,一时之间定然想不起他是何许人也。
手中折扇陡然间重了三分,南辰声音温淡不变,北无怨却愣是听出一抹谨慎:“切莫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