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李克定不喜欢见到陆宪,但人家好意前来,也要热情招呼。陆宛跟在陆宪身旁,脚步轻快,体态轻盈。因当着陆宪的面,二人不好多说话,只相互点头,稍加问候。
看着陆宛离开的背影,李克定突然觉出了一种陌生。这种陌生感来的很突然,也很莫名其妙。他不知道为何会如此,就在寒假的时候,二人还曾亲热相拥。那时的他们,内心是无间的。刚才二人相视,陆宛似秋水般的眼眸中,漾着一皱波纹,这波纹让李克定感到了距离。陆宛和他似乎有了一层隔阂,这隔阂来源于哪里呢?
也许是长时间不曾紧密接触了吧,李克定自我安慰道,都怪我不好,没能常去陪她,或者她在心里对我是埋怨的。
丧礼隆重,人来人往,都怀着崇敬之心。
反观岳家那边,情况大异,除陆家这样的亲戚外,左邻右舍,亲朋故旧,再无一人登门。
唯有陈子龙是个例外,他得知消息,一早便赶了过来,看岳如恒一身孝服,更增俏丽,心知机会难得,帮着里外张罗。
岳家一众下人基本走光,又无人帮衬,人手不足,陈子龙便从汇文大学找来他的同学,大家帮忙,总算能够支棱的开。
此种情景,让陈子龙更加深刻地体会到了‘贫在闹市无人问’的滋味,他在心里再次发誓,绝不能甘居人下,一定活出个富贵人生。
岳如海手上刚刚卖掉宅子的钱,因为还债,所剩不多,丧礼和葬礼便不再讲究,一切能简则简。
岳如恒对此倒不觉什么,人固有一死嘛!即便丧葬之礼,孔子也讲过,与其奢华铺张,不如真心悲戚。她性情淡漠,但岳擒虎毕竟是生父,难免哀伤。幸有陈子龙在身边安慰,总算有些依靠。
岳家在停灵三日之后,便草草将岳擒虎下葬了。
梅子为赵炳南停灵七日,入土后,岳家这边恰为岳擒虎过完头七,祭奠结束,陈子龙依然大献殷勤,送岳如恒回到她住的小院儿。
岳如恒换下孝服,整整妆容,来到厅中。这些日子,陈子龙日日陪伴岳如恒,事事帮忙料理,岳如恒很是感动,便再次向陈子龙道谢。
“咱们之间,何必言谢。”陈子龙因她刚刚丧父,不好玩笑,又知岳家已经拮据,好在他刚得了古鉴荫的钱,正好用在岳如恒身上,只说道:“如恒,你需要什么,尽管跟我讲,千万别客气。”
“我这里也不用什么,你不用为我费心。”岳如恒不善钱财算计,淡淡地说道。
陈子龙打定主意,先给岳如恒一些关心,从怀中拿出一张300元的银票,递给岳如恒说:“我看你三哥那边忙,怕是顾不上你,这个你先拿着用。”
岳如恒手里还略略有一些,虽然撑不了多久,却不好拿陈子龙的钱,推辞说:“不用的,你还是收起来吧。”
陈子龙趁机抓住岳如恒的手,将银票塞给她,温柔地说道:“拿着吧。”
岳如恒的手被他捉住不放,面上一红,忙抽出来,却不知说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