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姜有没有告诉你,她在盘山还有个弟弟,身子虚弱,干不了重活,一直靠她接济?”
我再次沉默。
“元礼是个穷书生,自己都很难养活自己。我相信你所说的,郑姜确实喜欢他,但她也想从何俊繁这里得到些好处。听何府的管家说,郑姜进府的第二天,何俊繁就给了她一笔银两,数额不小。”说话间,太子眼中始终闪烁着轻蔑。
郑姜没告诉我这些事,但我知道太子说的是事实。他有意掩饰他对盘泥族的鄙夷,已是对我最大的好意。
我无需再为郑姜辩解,只是说:“何俊繁的死,只是一场意外。郑姜哪有胆子杀他,郑姜只是情急之下推了他。奈何他运气不好,磕断了脖子。”
“如果是意外的话,为什么郑姜要逃走呢?”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我突然变得十分刻薄,“殿下,你不是这么想的吗?”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太子叹了口气,语气中依然不乏怀疑,“如果真如你所说,郑姜只是一时失手,当然罪不至死。大理寺会给她一个公正的审判。”
“何俊繁是户部尚书何品之子,郑姜只是一个普通的盘泥族人。凭何品和卢昱多年交情,郑姜若是被大理寺抓住,肯定会被屈打成招,逼迫至死,哪里有什么公正可言?”
“祁充也是大理寺的人。”
我一愣:“那又如何。”
“祁充仔细查过你乘坐的那辆马车,车厢后部的地板和车顶上有几道新的划痕。车夫说出城前后,他都有一段时间不在马车旁边。祁充还从集市到皇宫的一条捷径小巷里,找到一捧被人遗弃的鲜花。”太子说,“确实是你把郑姜藏在马车里的,而且,你并没有将此事提前告诉唐欣。”
我又惊又疑:“是你让祁充不要将此事告诉卢昱的?”
“是。”太子想了想,又说,“不过他查清楚之后,并没有立刻告诉卢昱,还是来找了我。”
我不想猜测祁充的心思,便没有就此追问。太子也话锋一转,说:“救郑姜出何府的那个武功高强的人是谁?她们现在在哪里?”
我十分不安:“你还是想抓住郑姜?就因为何品是户部尚书,你才对郑姜这么执着吗?”
太子直视着我,眼眶里毫无波澜:“是。”
何品,祁充,唐欣,或轻或重,都是太子争权夺利的筹码。我无法指责太子,我喜欢他这般模样,期盼他最终成为高凌云空的烈阳,即便我无法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