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不知,因是学官赵平坡赵大人托付,并没有多问。”
“你这还当什么保人!给我出去!”曹克正恼怒更胜,要差役将他的身子拉下大堂。
曹克正再看了一眼白明简。白明简的脸色平和,辩驳完自己要说的话,就站在那里,并无任何慌怕的神色。
“童生白明简,你若此时承认身份作假,本官赦你无罪。”
“县尊大人,白某自是岳麓书院的学生。”
他升起怜惜之念,心想他倒真有几分临危不惧的气量。然而他并不相信白明简所说的话,天下第一的岳麓书院竟招收了一个还未通过童试的孩子。
赵平坡为了避嫌,从不问考场情况,今日早上监看了考生进入考棚,早早就回去提学司了。差役将赵平坡寻来的时候,已经临近晌午。他只从差役嘴里听说白明简被县令扣在了中厅大堂,不允再回考场。他当发生了天大的事情,一会想着白明简作弊,一会想着白明简出言不逊。
他跟着差役小跑一路。
“冒籍?”赵平坡一听县令说出这个罪名,他快跳出来的心脏终于落了回去。“白明简是岳麓书院的商籍生,岳麓山院隶属潭州境内,按照律法,岳麓学院的学生借考异地是被朝廷准许的。”
赵平坡颇有学识,拿出前朝岳麓书院学生参加潇湘府乡试为例,作为佐证,证明岳麓书院本身就存在原籍应试原则的例外或特别情形。
曹克正呆住了。“岳麓书院招收商籍生?本官从未听说。”
赵平坡腹诽,他自己都是头回见呢。
“何人何时所送?山长竟是允许?”曹克正浮上心头的第一个想法是,潭州富庶,若是能将学生用商籍生的身份送进去,岂不是功在千秋的事情。
赵平坡心想这可好,他千辛万苦要遮盖的秘密,就显在了他最不想要让人知道的人眼里。
他心一横,索性也就不遮掩了。“正是山长大人一掷千金,将此子送进岳麓书院。我岳麓书院只此一名商籍生,绝无二人,书院书办肖伯翎出具担保文书,放在提学司备查。按着当朝律法,白明简的应试身份由岳麓书院作保,在潭州县乃至潇湘府自是畅通无阻。”
曹克正心中激起万丈波浪,他指着白明简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赵平坡见县令的惊愕神情,心中黯然。“县尊大人,若白明简学识粗陋,扰乱考场,自可废黜。岳麓书院当得起天下第一之名,自然绝无第二种说法。”
曹克正望着白明简,再看了看桌子上的四卷考卷,许久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