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听你娘的话。”
“你……不要宣儿了吗?”
“爹是为了南疆千千万万的子民,听话,等你长大后爹一定回来接你们。”
黎宣仿佛没有看到父亲神态变化,自顾自地在桌旁坐下,轻轻将面具放在桌面上,“花菱很喜欢捣鼓药人,稀奇古怪的药人术存出不穷,前刑部尚书、太后、小朱王、洛庭深、我,甚至她自己都是试验品,死人活人,都成了药人。”
黎宣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言语依然没有波动,“这里,本来还有一个叫吴奇的人,他精通巫阵,是花菱寻来的奇人,也是他身边得力干将,可惜他不太听话,意志远不如我,就此消亡。所以,我就成了吴
奇。”
黎宣看到黎武眼里闪烁的泪光,那佝偻起来的脊背,那微微颤抖的唇,一颗心却冷硬如铁。
太迟了。
“大夏,武王。”
黎宣一字一顿地喊出父亲曾经的身份,轻声说道:“你知道活生生被制成药人,有多疼吗?脑子里平白多出一个人来争抢主权,有多烦人吗?”
黎武张了张嘴,哑口无言。
黎宣猛然撤去上衣,露出一身深可见骨的伤痕,几乎每一道伤痕,落在常人身上,都是致命伤。有的甚至已经化脓,成了一片腐肉,散发着轻微的臭味。
“撑过来的,很不幸地成了我这样的怪物;撑不过来的便成了最普通的药人,被丢进药人军中,成为其中毫不起眼的一员。”
黎宣脸上露出凄凉的笑容,“你不知道,药人有多脆弱。他们是无敌之军,身体坚不可摧,感受不到痛苦。可同时他们也失去了为人最基本的神智,那仅存的一丝神智就像是用一根线连着,就像这样……”
黎宣挥手招进来一个摇摇晃晃地药人,打开腰间别着的葫芦瓶塞,倒出一点稀释后的血水洒在其身上。
下一刻,原本还能行动的药人立刻剧烈抽搐起来,不多时便轰然倒下,成了一具再也不会站起来的尸体。
黎宣微笑,“线断了。”
黎武后退,腰身猛然撞在后面的窗台上,疼得他扑通一声瘫倒在地,冷汗都冒了出来,艰难又痛苦地说出两个字,“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