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淅淅沥沥下了一夜, 直至天光大亮时方停歇,庭院地上海棠落花遍地,不时有雨滴从屋檐滴, 掉在沟渠里,溅起片片的小水花。
天气不冷不热,雨后的空气清新得令人沉醉。天际云层流转,太阳偶尔闪现出来, 光芒万丈。
卢希宁半躺在摇椅里, 抬起手挡住阳光刺目的光线。小炉上铜壶里的水, 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纳兰容若提壶冲好茶递过去,仔细叮嘱道:“小心烫。”
茶香袅袅, 卢希宁看着淡绿的茶水,拿起来小小尝了口, 满足得眼睛眯缝成了一条线,赞道:“这样的日子真是美好啊。”
说完话, 她拿手揉着脸颊, 张嘴动了动, 又紧皱起了眉头。
纳兰容若侧头看着她, 眼里闪动着莫名的光,意味深长地道:“宁宁, 脸颊还酸吗?”
卢希宁幽怨地看了他一眼, 颇为委屈地点了点头, 然后嫌弃地瞥向他下面。
前些时候他跟她解释过潘驴邓小闲,咕哝道:“现在你是潘驴邓小, 过两日闲就没了。”
纳兰容若过两日就得进宫去当差, 所以没了闲。品味着剩下的几个字, 他忍不住垂首低笑, 又无奈摇了摇头。
“宁宁,你给我排遣郁闷的方法很好。我的心情,亦如此时的天气般,畅快淋漓,又怅然若失。不过宁宁,你因此脸颊酸痛,我真的很歉意,就是再畅快,以后也不会让你吃这种苦头,以后还是让我来吧。”
卢希宁不敢张大嘴笑,只呵呵了两声,伸手去拿矮案上的冬瓜糖。
碟子放得远了些,她蹭了几下没够着,纳兰容若干脆走过去,抱着她躺在自己怀里。
伸长手臂拖过碟子,捡了一颗糖喂了她吃,顺便亲了亲她的唇角,含笑道:“很甜。”
卢希宁舒舒服服在他怀里躺着,冬瓜糖带着些冬瓜的气息,甜味在嘴中蔓延开,颇为后悔地道:“先前我看着你难过,也跟着你一起难过,太着急了,就没有多想,其实吃糖也能让人高兴。”
纳兰容若闷声笑,扬了扬眉,说道:“两者肯定不能比,你看我,痛快一次之后,马上就想开了。”
卢希宁翻了个白眼,不早说,他可是来了两次!
纳兰容若笑个不停,亲吻着她的额头,柔声说道:“以后进宫当差,便没有现在这般闲,平时节庆时,我也不能陪你。宁宁,对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