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不止,胡飘飘紧接着又说道:“我性子不好,倘使再嫁也定然是个善妒的,不许夫婿纳妾收通房,若给我发现夫婿养外室生了孩子,我是宁愿手上吃人命,也一个都不会留的。”
外风激扬,拂得梧桐叶子飒飒发响。
足有好半晌,高老夫人才勉强地笑了笑,舌头打架:“这,这也无妨,横竖有允澄那孩子。你若与昆儿成婚,那往后允澄便是我高家儿郎,高家的家业,就指着那孩子承继了。”
戏作得足,末了她还怜惜地叹口气:“我先时不知你这样坎坷,着实受苦了。”
胡飘飘没忍住,团扇挡向鼻尖,却还是漏出些笑声来。
听了那笑,高老太脸色发青,本就窝瘪的唇更像隐没了似的,深刻的人中如同两条沟壑,面相实在跟善字扯不上干系。
若说真话,胡飘飘从头发丝到脚趾盖,高老太样样能挑出错来。横处来竖处去,就是瞧不上,看不惯,厌嫌不堪。
胡飘飘呢,自然也知道这老货没憋好屁,装作抹手时佯不经意地问:“昨日高郎在西月楼喝得有些多,回家之后,可曾与老夫人说过些什么?”
“没,这倒没有,怎么这样问?”高老太目光躲闪,话里带着忐忑的试探。
胡飘飘低下眼睫,敛了些笑。
昨夜里高昆跟那狗官来喝酒,看着她欲言又止,眼中几多难色,她都留意得清清楚楚。但他到底什么都没说,她也便懒得过问。
但总有些人上了年纪就爱自作聪明,当别个都是傻子。
胡飘飘这辈子,最恨被人算计,遭人卖弄。
老虔婆想讨她的便宜,那可真是欺负到头上来了,她岂能让人好过?
……
沃南赶到时,胡飘飘已送了高老太上马车。
刚与那样的老歹妇说过话,转头见了个愈发缠人心神的,胡飘飘的语气自然不可能太好。
“不过脱衣裳睡过一晚罢了,你这时候觉得自己要负责了,看我难过可怜了?没必要。我不是什么花魁,不稀罕你这英雄侠客救风尘!”
“我是惦记过你,但你到底是有多瞧不起我,觉得往跟前一杵我就愿意委身给你,再让你为自己的义举而感动?何况你也不是什么让人忘不了的人物,头一回出得有多快你自己不记得?要不是我去捞,你连地方都找不对!”
“你要嫁给高昆?”在胡飘飘绵迭不断的指斥之后,沃南问了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