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众人口中,他是个只知吃喝玩乐的纨绔公子,生性风流,不学无术。最重要的,是他并未成婚。
可他到底不是青安县人,虽常日流连舞榭楼馆,但偶尔到了泰县,多数也只去固定的一两家妓馆中,并不怎么出入美仙楼。
直到她学了首南曲儿,才引他慕名而至……
风流俊俏,出手阔绰,且爱跟姑娘家说俏皮话,满身顽性。
这样的人,她原本以为自己很快能拿下,甚至做好了准备先许些好处的。可他却格外爱装君子,从不动手动脚,亦不过夜。
嫁予他后,她曾听人说他对她一见付心。委实可笑,不过见色起意,贪她皮相身段罢了,否则怎会仍将她养在那美仙楼中,而非立马给她赎身?
彼时她心中暗恨,却还得对他展笑迎合。日日里被他逗着,陪他嬉笑作耍,再于数度的勾引之后,仍是眼睁睁看他到点便走,像是去她那里点卯似的,吊足了她的巴望。
直到上天怜她,令他那位生性凶悍的未婚妻子闯入美仙楼,将她一顿鞭打。
虽挨了场打,却也成功令得他与家中决裂,并娶她为妻……
“所以当初给你赎身又娶你,不是我阿爹强迫你的?”沃檀歪了头问。
陈夫人态度尖锐起来:“我且问你,若你本为京中贵女,却要因自救而委身给个下九流的商户,你会甘心情愿?”
“你是白丁?自迫和被迫什么区别你不懂?”见她急赤白脸,沃檀真诚发问两句,又道:“那我爹可曾亏待过你?”
陈夫人头朝旁边撇了撇,不说话了。
沃檀看了她一会儿,自答自话:“当然没有。他为了你跟家里决裂,向朋友借钱,还学着出去做生意。娶你前他是背靠家族的公子哥,纨绔得来树敌应该也不少,开铺子后想是没少被人取笑遭人愚弄甚至为难,这些,恐怕他都没跟你提过半个字吧?”
说罢也不等陈夫人有什么反应了,沃檀拍拍手起身:“回去吧,三天内我会给你消息的,绝不食言。”
“等等!”陈夫人喊住沃檀:“你,你这就没了?”
“说了就问几个问题而已,你当我很得闲跟你聊天?还是说……你还想听我问你有没有喜欢过我爹,后悔不后悔?”沃檀理了理披帛,声音不咸不淡。
她松着脖子,仰头看会儿天幕,又叹口气道:“天真黑呐。姑母回去可要小心些,我听说阳间人快要得现世报的时候,冤魂可是会回来看好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