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之后,景昭净手烹茶,并不主动挑起话头,仿若只是个促成谈事的中间人。
见他这样,沃檀更是正襟危坐,连余光也不往旁边瞟。
这山大王般安之若素的气息感染了涂玉玉,令涂玉玉也不自觉地挺了挺腰杆子。毕竟与亲王皇子之流平起平坐,那可是给祖宗八辈都长脸的事!
正经得不能再正经的气氛中,五皇子本习惯性地想说些客套的开场白,又想起自己对面这位不是个爱听虚头巴脑的人物,便直接了当道:“本殿今日找你来,是想商谈合作之事。”
沃檀才点点头,便见上回诬陷她的老管家领着人过来,并亲自将端着的东西送了上桌。
是几只精致的骨瓷盅,碗壁描着青花鹭鸶的纹样。
虽每人跟前都有一盏,但老管家独独小声与她介绍,说这是南杏酿的珍奶,滋味醇美。
沃檀心里痒痒,正欲去揭盖时,又听五皇子出声道:“你与陈府有怨,本殿也打算要对付他们,何妨同仇敌忾,一致对外?”
来之前,沃檀就料到五皇子会晓得自己的事,因而对他话里提及陈府,并不感到出奇。
偷偷把那骨瓷碟子挪到身前,沃檀作古正经答话:“我只与陈夫人有怨,谈不上要对付整个陈府,也没有对付陈府的能力,殿下太高看我了。”
五皇子虽深以为然,但联想到此女一直以来的的壮举,还是幽幽道:“不必谦虚,本殿知道你有这等能力,更不缺魄力。”想了想,又沉吟着问:“莫非你还想效忠六幺门?”
这回沃檀没有跟他推拉,把食盖一揭,如实摇了头。
那小盅的盖儿才挪开,便见得里头稠实的膏露,又闻见棉滑的甜润味儿吹入鼻腔,令人食指大动。
对向,五皇子努力忽视她的馋涎:“仔细想想,你我之间并没有什么过节,对不对?”
沃檀动作顿了顿,偏着头想了一阵:“殿下说得对,应该没有?”
“……”五皇子努力定神:“非但如此,你我还有共同的敌人,陈府是一处,六幺门,也是一处。”
“要对付陈府与六幺门,殿下打算怎么做?”沃檀全程没有低头,但手里的银勺已经不偏不倚地探入汤盅里头。
见她这样迫不及待,五皇子瞧了眼在旁悠然品茗的景昭,满心一言难尽。
自己皇叔这么个精细讲究人儿,竟栽在这腹内草莽,只知贪食的女子手里,委实暴殄天物,令人费解。
但费解归费解,长辈的事儿也没有他置喙的余地,是以压了压心思后,五皇子端肃道:“本殿有朝中势力,可给陈府加压。若你行事中有需相助之处,本殿亦当出手援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