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沿走廊转过弯,迎面险些撞到身穿玄色华服,身披黑狐大氅的男子。
手炉滚落至廊外,幸亏对方眼疾手快扶住沈卿姒。
她抬头,正对上一双熠熠有神的眸子,目光分明柔和且平静,却似能看透人心,洞悉一切般的深邃,说不清的高深莫测。
沈卿姒望着面前少年气依旧,却少了几分风流的谢辞游,心跳不由加快。
如此一个少年,若不是因为自己,定能成为一代枭雄吧。
上一世,他本就羽翼未丰,尚在养精蓄锐之时,却不料还不等他大展宏图,挟天子以令诸侯,人生就草草收场。
这一世,只要他没有死在那个下着暴风雪的早晨,以后的人生,便也就改写了。
想到这里,沈卿姒亦是忍不住地松了一口气。
北风卷着雪花吹入廊内,沈卿姒手背一凉,忙向后退了一步,福了福身,“多谢公子。”
谢辞游挺鼻薄唇,眼轮高阔,身上最为明显的便是他的桀骜少年气。
风流小公子的称呼从来都不是空穴来风,单单是那双桃花眼微微漾起一丝涟漪,就足以让无数女子为之倾倒。
他收回刚才扶过沈卿姒的手,指腹之间下意识地摩挲了一下,声线清朗,带着戏谑,微微偏过头望着他,笑道:“怎么,这是投怀送抱来了?”
跟在谢辞游身后的长随,已经捡起了沈卿姒掉落的手炉,进退得宜,递到留霜手中,留霜忙福身道谢。
沈卿姒狠狠的瞪了一眼谢辞游,用眼神示意他不要过分,也不搭话,而是直接绕过身形清隽高大的谢辞游,往内院走去。
谢辞游望着沈卿姒匆匆而去的背影,脸上笑意并未散去,脑海里浮现出八年前,她一身烈烈红妆,快马直冲东辽敌营,救自己于危难之际的场景。
那时刚满十岁的他代替皇上在东辽为质,沈家军攻入东辽,东辽割地求和,却要用他的人头祭奠战死的士兵,被破阵而来的沈卿姒所救。
而沈卿姒,刚满八岁。
她许是早就忘了,可是他却记得真切,只是她早已心有所属,君子不夺人所爱,不强迫于人。
胤都百姓皆知他风流桀骜,放浪形骸,沈云锦也正是想借自己去毁了沈卿姒的名声。
那晚小寒匆匆找到自己,说沈卿姒邀她前去,本来就觉蹊跷,刚进屋便发现屋里点了香,想转身离开发现房门已锁,深感周身燥热无力,加之沈卿姒备受煎熬,才有了那一夜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