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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不到两岁时开始记事,那份记忆格外清晰。
那时懵懂的我赤足在家门前独自玩耍,忽然门被撞开,伴随着爹骂骂咧咧的叫喊,比我大四岁的姐姐被扔出家门。
她被殴打地遍体鳞伤,嘴角一直在流血,甚至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那时的我害怕极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哇哇大哭,姐姐无力地伸出手,轻轻摸我的头。
“乖~姐姐没事…不哭了,去玩吧。”
我只记得…爹后来就把我拎到屋内,反锁房门。
之后,爹的叫骂声更响了,与姐姐的呻吟声混作一团。
之后,我再没见过那个姐姐,后山多了个小土包,邻家阿姨告诉我,姐姐在那里睡着了。
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姐姐永远不会再醒来;直到后来我才知道,那是我七个姐姐中,最后一个幸存的。
也是从那时开始,爹把我带进了制茶的作坊——曾经是姐姐呆过地方。
他告诉我,我们家族世代与茶打交道,一辈子都离不开茶。
我明白了一种名为传承的事物,它虚无缥缈,爹却常常挂在嘴边。仿佛是天经地义般。但我总觉得很奇怪,为什么爹一再强调茶之于我们家族的地位,却很少饮茶,终日饮酒度日。
五岁那年,爹开始教我如何摘茶,虽然很累,但回想过往,那应该是我度过的最自由的时光了,每日清晨与邻家耕地的人一同出门,他们入田耕作,我上山采茶。爹很少上山监督我,我总会先漫山遍野地跑一会儿,捉捉蝴蝶,弹弹茶叶上的露水,待太阳升起再开始采茶,正午前便能将那个比我还高的竹筐装满。
印象中,爹大多数时间都在外闲逛,或是打打零工挣些小钱后,便去酒楼消遣一番,去不起酒楼时,就给我几文钱,让我去市集上沽酒。
他给我的钱总是不够的,因此我很小就学会了精打细算,和买酒商软磨硬泡,他才松口。久而久之,我也成了他的老顾客,当他看到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姑娘如期而至时,也会理所应当地多给一些。
这段经历也是美好的,因为我明白了钱的重要性,也明白了仅仅有钱是不够的。我也渐渐攒了几文钱,找一个爹不注意的黄昏,趁卖糖葫芦的老头快收摊时,指着糖最少最无人问津的糖葫芦。又一次软磨硬泡,拿下自己垂涎已久的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