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下亲兵已经提着热水等在门外,杨延宗瞥一眼苏瓷已避入内间,他喊了声让人把热水提进来,洗刷脸盆换上新的热水,亲兵眼观鼻鼻观心,屋内融融暖香不敢抬头多看一眼,赶紧提着水桶出去了。
杨延宗心里想,也是时候给家里多挑些伺候的人了,总是这样太不方便。
苏瓷更衣梳洗完毕,坐在妆台前梳发,实话说吧,她本身对对妇人发式实在不大擅长,而且也对妇人那种圆髻也不喜欢,看着忒老气了,她熟练给自己梳了两个纂儿,这个发型娇俏靓丽还少女少妇皆宜,完美!
她在手里按着头发,卡子有点远,在铜镜里见杨延宗站在多宝阁想些什么,扬声喊他支援,给她拿一拿卡子嘛。
她喊了两声,杨延宗没好气瞥她一眼,随手捡起卡子扔给她,然后捻起烛台旁的火折子,推开吹燃,把一张长条字条放上去。
——这就是昨天那字条,因为苏瓷打岔昨晚没烧,现在补上。
真是流弊,昨晚剥干净了苏瓷都没发现他把字条塞在哪儿,这本事简直了。
苏瓷眼尖,瞄到赶紧把卡子一往头上别,一边别一边站起,巴着他手臂瞄,“写什么了?”
小纸条已经点燃了,不过苏瓷还是看到了内容,没有署名没有头尾,只淡淡写了句,“诸事已备”。
不知道是不是老皇帝的亲笔,应该不是,不过也没差了,老皇帝的意思:诸事已备,该干活了。
苏瓷撇撇嘴,小声问:“那咱们咋办,现在要怎么做吗?”
老皇帝都多大年纪了?又大病初愈急迫,既权衡后接纳杨延宗这把刀,那效果当然是要立竿见影的。
那杨延宗要以什么来打开这个缺口?他拿什么去给老皇帝一个满意的答复?
杨延宗笑了笑,垂眸瞥苏瓷一眼,淡淡道:“世子。”
这两个字从他嘴里吐出来,和刚才小夫妻温存嬉闹的感觉已经截然不同,熟悉的冰冷漠然和隐隐带着的几分狠戾浮现在他那张凌厉又英俊的面庞上。
——别以为他不知道,杨延宗在六王身边有人的,世子在他进宫期间吹了很多风,但好在六王也不是随波逐流的人,再加上有他的人在背地说话,暂时未见影响。
但长此以往,肯定不行的。
于公于私,新仇旧恨摞一块,杨延宗自然毫不犹豫就选了世子季堰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