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应妃一起床,就听说前朝有许多参黎四九的折子,她想了想,许是黎四九撑着腮的模样太过不规矩,惹得臣子们不高兴了。身为妃子,帮助皇上管理后宫也是她的职责,她对黎四九道:“黎公子也要更为皇上着想才是,今日有许多大臣已经向皇上递了折子,说黎公子在昨日东倭使节的接风宴上撑着腮,态度似有不尊,黎公子要表现得和气一些才是……”
和气?就是多笑笑呗?黎四九从善如流:“臣知道了。”
当晚的晚宴上,妃子们再度出席,黎四九谨记着应妃的教诲,努力让自己显得参与其中、乐在其中,反是有向他看过来的人,一律报以友善的微笑……
郁修锦坐在上首,总觉得下方的气氛不太对,用目光环视了一圈,才终于发现问题出在哪里。
原来是黎四九端着酒杯,似笑非笑地望着下方众臣,时不时对臣子举杯示意。
那目光似是幽深的洞穴,其中遍布危机,凡是和黎四九目光有所接触的人,无不是神色猛然一滞,慌乱地挪开了目光。
于是第二天递上来讨伐黎四九的折子更多了。
应妃听说此事后,回想起昨日黎四九的行为,还以为是黎四九的态度太过大胆,惹得群臣生气,又将黎四九单独留下念了一通,让他不要随便再笑。
发呆也不行,笑也不行。
黎四九好委屈。
第三天的晚宴时黎四九手脚都快不知道往哪儿放了,发呆是不敬,笑是太大胆,索性他一直低着头,不让别人看到他的脸。
但他却不知道自己在大臣们眼中却变得更加阴沉、更加阴晴不定了。
应妃倒是很满意黎四九的行为,还赞许地看了他好几眼,可却没想到,隔日又听说许多大臣在参黎四九的举止。她满是茫然地对同样满是茫然的黎四九道:“还好东倭只来三天,再多一天,本宫也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黎四九用力点头,深表赞同。
从应妃宫中出来,黎四九望见侧方的老柏树旁站着一道浅绿身影,正是薛昭仪。
见到黎四九出来,薛昭仪对他点头笑了下,黎四九有些奇怪:“薛昭仪是在等臣?找臣有什么事吗?”
薛昭仪摇头笑道:“没有什么事,只是在这里站着透透气……黎公子是要回锦簇宫吧?不妨一起回去。”
黎四九从不坐步辇,一是不习惯别人抬着,二是这点路对他来说根本不是事儿,正好当做活动身体了,他的腿长,步子也大,但薛昭仪也能跟得上他,两人一路朝住处走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薛昭仪见识过大江南北的每一寸土地,张口便是趣闻,黎四九听着,时而惊叹时而发笑,气氛十分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