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外面安心等候的裴谦雪骤然看见面前掀开的帘帐, 刚想上前一步, 却见虞北洲从里面走了出来。
容色昳丽的青年嘴角带血,一双凤眼尾端红意未消。
他的脸上并没有挂着往日最寻常的那种玩世不恭的懒倦笑意,反倒面无表情,好似彻悟后的平静。
当然,这份平静,在见到营帐口站着的青衣丞相时,就变成了毫不掩饰的阴鸷和恶意。
裴谦雪甚至能够感受到从对方身上传来的森冷杀意。锐利如同一柄见血封喉的刺刀,下一刻就要叫他人头落地。
这是从尸山血海里踏出来的人,才能拥有的杀意。
然而只有短短一秒。
一秒过后,虞北洲头也不回地同他擦肩而过,姿态轻蔑,像是看见路边一堆不需要在意的狗尾巴草。
看着北宁王远去的背影,裴谦雪心底焦急不已。
方才他在营帐外面,就听见里面有些不同寻常的动静,猜到可能还有另外一人。没想到竟然是瑾瑜说一夜未归的北宁王。
想起方才北宁王那个极其不爽的姿态,裴谦雪连忙上前去,低声说了句失礼了,伸手撩开了营帐。
出乎意料的是,白衣太子好端端地站在桌案背后。
裴谦雪一眼就看见了地上打翻的木质水杯,还有桌案上翻乱的书简和折皱的纸张。
看起来......营帐内曾经历过一次相当激烈的争执。
“瑾瑜。”他将手里的水杯放到桌上,抬眸正好看到宗洛回头。
裴谦雪的视线顿时滞住了。
那片雪白细长的脖颈上,正如同梅花落雪般缀着点点红痕,边缘甚至还有点点牙印和淡红指印。
不仅如此,就连那片形状优美的薄唇上也落着殷红的血,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