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张口,继续说那些自以为口蜜腹剑实则充满恶意的谎言,如同毒蛇吐出猩红蛇信,裹挟着甜蜜的毒液,却又被扼住脊髓和喉咙。
有那么一个瞬间,他看见了簌簌落下的雪。
那些雪从高高的云端上飘下,一片一片,落到白衣皇子发间,落到他微微敞开的衣襟,卷翘的睫毛,融出一滩水迹。
明明近在咫尺,却又如同隔世般遥远。
雾里探花,水里捞月,遥不可及。
“放过你?”
许久,虞北洲才听见自己的声音:“你居然让我放过你?”
他揣着胸口愈发汹涌的痛意,轻声挖苦:“师兄,真好笑啊,你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该是怎样,才能让一个骄傲到极致的人,说出近似于恳求的话?
“要我放过师兄?可以啊。”虞北洲重新扬起笑容。
才怪。怎么可能放过。
就连死也恨不得同穴而眠,嚼碎骨血也要咽下去。
怎么可能放过,怎么舍得放过?
虞北洲口是心非地垂眸,品尝着喉咙里的血腥,像是变成空落落的鼓风箱:“可是师兄......这不会就是你求人的态度吧?”
正准备一走了之的白衣皇子顿住了。
宗洛闭了闭眼,遮住心底涌起的滔天怒火。
这还是那夜过后,除满腔痛苦以外,他唯一一次生起的其他情绪。
他坐在马背上,死死攥住缰绳,胸口起伏,平静地问道:“你想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