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铁打造的战服不仅很重,还很冻人,但他却丝毫不觉得冷,也不觉得累。
似乎在他的眼中,就只有大政殿内那个女真族的至尊而已。
若不能得见,便誓不罢休。
大政殿内,奴酋穿着一身舒适的便服,但微皱的眉目之间依然不怒自威。
正与他对弈的,是一个穿着更加随意,更随意挽着一个显然是汉家发髻的道袍中年人。
两人各执红黑二种颜色的棋子,竟就在王座之上以楚河汉界为焦点,杀得难分难解,如此待遇当真是让黄重真刮目相看。
美丽的小宫女和俊俏的小太监,低头弯腰,远远地侍立着。
深知这个时候的大汗正在做什么的那位公公,并未冒然进去打扰,而是站在帘外,手抱拂尘静静等候。
不用看他也知道,进攻之心极强的大汗,一定正眉头微蹙杀得兴起。
换作任何一人,都会在顷刻之间便被杀得丢盔卸甲、汗流浃背,一如在真实的战场上那样。
然而他的对手,那个不论何时何地都总是带着一丝笑意的中年道人,却依然能够防得滴水不漏,并将大汗一波接着一波的攻势,化解于无形。
每每还都能反将一军,打个漂亮的反守反击,最终仅仅一步,便能于无声无息之间,将大汗的“红帅”,迫得动弹不得呢。
对于这份本事,就算这位公公从未放下对这个中年道人的敌意,却也不得不由衷佩服。
每当这时,在外人眼中威严的不可一世的大汗,都会像个孩子一样气急败坏地拂乱棋盘。
而后才在道人的捻须轻笑之中自觉失态,没好气地说道:“放眼辽东,也就只有你这个臭道士,能将本汗胜于棋局之间了。”
这一次,几乎与以往的任何一次,如出一撤。
唯一不同的是,中年道人没有再如以往那般继续装深沉,而是由衷感叹道:“大汗的棋艺越发精湛了,已能在贫道手上撑过一百三十回合。说实话,贫道已渐感技穷,怕是再过一段时日,便再也无法在这棋局之上,压制大汗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