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诱敌之策最终演变为实打实的肉搏鏖战,那他所作的一切努力,不就全部付之东流了吗?
努力白费尚且不论,诸葛亮此次倾西川国力而来,兵甲百万,关中虽号称有十万精兵,却根本难以抵挡诸葛倾国而来的一击。而夏侯楙又刚刚拒绝了天子亲征的召命。
一种不祥之感萦绕在他心头。
“快去!快去叫住王双!让他回来!褒斜道路狭,绝非决战之所!”
徐庶一把按住要转身下城的传令兵,对夏侯楙道:
“你去,王双贪功嗜名,绝非遥令可以节制,必须你这个三军统帅亲至。把他带回来,褒斜道相比子午谷距长安更远,粮道易被阻拦,诸葛亮断不可能从此地出兵,定是疑兵。”
夏侯楙犹豫了。在他心中,陆逊那样的三军主帅是决不能轻易出动的。
但他不是陆逊,他选择了一种前无古人的战法,他以长安为诱饵,这是一张谁也不曾撒过的大网,就连太祖武皇帝都不曾有如此气魄。非常之时,也就难免要用非常之法了。
“好,我去召回夏侯楙,长安的戍卫就仰仗老师了。”
说罢,他将随身的将印交到徐庶手中,转身下了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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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渐暗了下去,夏侯楙迟迟没有回来。
褒斜道远在郿县以西,就是千里马也不可能在须臾间往返,更何况夏侯楙要亲历战火,将王双的大军拉出山路。
徐庶仍立在城头,倒并非是他已经年年迈的迈不开腿,他只是想纵览城池全貌,将任何风吹草动尽收眼底。
长安城下未见蜀军一兵一卒,可是来来回回,他仿佛已经和诸葛亮过了十几招。
故布疑阵,是当年老师交给他们的招法,讲究的是在面对强大敌人时以此不断拉扯对方的精力,从而逼对方露出破绽,从而一招制胜。
他在等,他在等我犯错。战争到了这里,才刚刚开始。
徐庶沉吟着,身后又想起熟悉的脚步声。
“报!请将令,时辰已到,长安落不落城?”
落城,就意味着今夜长安将会成为一栋铁桶,连出城的夏侯楙都会被隔绝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