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劳利死前的那一幕再次出现在她的眼前,她以为自己能够平淡地看待这个认识不过短短两天的人在眼前死去,但是她不能够。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让她的心里涌起一股一股的复杂情绪,愤怒,痛恨,悲伤和怅然混合在一起,搅得她不得安宁。
虽然她是一个建筑,但她感觉自己更像是一个人。或者说,她更应该成为一个人。
佝偻的病人控制不住地一阵咳嗽,将阿黛尔从万千思绪当中拉了出来。
“滚远点,不要再让我重复!”老人只是威胁着,却没有什么实际的动作。
“我没别的意思,”她解释道,“我只是觉得你看起来很悲伤。”
有那么一瞬,阿黛尔确信自己在老人的面庞上看到他有哭意。
只是这里光线十分昏暗,没等他完全看清楚,那老人就背过去了身体,只飘过来一句话:“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少管别人的事情,才能活下去。”
阿黛尔看着他那已经严重变形的脊骨,没有再说话。
这一夜发生了太多事情,阿黛尔闭上眼睛,就感觉克劳利的脸,劳拉的脸,伊丽莎白的脸和老人的脸在她的眼前交替出现,如同个走马灯。
不一会儿,身旁的那老人就响起了沉重的鼾声,间或几声咳嗽——他的呼吸声如同烧火用的风箱。
她不知道老人是得了什么病,只是这病看起来有很大的传染性。
那老人虽然言辞恶狠狠的,但是无论是自己咳嗽的时候,还是说话的时候,都有注意避开阿黛尔的方向。
她总感觉对方心里存着很多的事情……
可谁心里没有存着很多的事情呢?
阿黛尔为自己这么多的情绪感到无奈,仿佛自克劳利献祭之后,她的情绪就不是她自己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