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学,也没法为自己找到师傅,只好叮嘱自己独自摸索,来路不正的要防着外泄,若被紫云观知晓,恐有祸端。
紫云观倒听说过,但这坡脚村只有鹤鸣观能布道,他不知人类的规矩,哪里是紫云观道士能随意来的?
除了三年前外出那一遭,自家一个人独活在这山神岗上,凡人都少打交道,更别说修士,要泄漏出去也不容易啊!
王六伯过世后,自家日用品没有来源,偶尔倒也会下村里去,在各种异样眼光中购些物品,交谈不过是只言片语,双方都只单纯交换而已。
当年村里的同龄人,好几个已经当上阿爷阿婆,岁月在他们身上倒是半点不容情,看向自家的眼神满是羡艳,可惜还是没有人肯来交谈一二句。
有时候想想,牵扯上妖怪,就真有那么可怕?虎妖弄风,雕妖波音,怎么自己处起来都不觉得凶恶呢?
更关键还是他,除了变出的人脸,看着太...太邪气了些,其余都甚好,唯一不守礼的就只有那双眼睛,某些不该看的地方会偷瞄,不过比起村里某些男人来,反而好很多。
三年前晋升炼气士,却也好笑,居然奢望着因自家身份提高,能求一个清白与公道来,好不容易下决心出趟远门,赶到鹤鸣观外,跪求了三日,最后出来一个修士,自称筑基修士,说那黄道士是他弟子,当年不过一时口快,并无多少坏心,这些年已由得自家在他家地界做名山野散修,也未再为难那抢走捉妖网的鹿妖,两下便算揭过?
真能抵过么?记着阿爹在床上一边咳血一边念叨的模样,她有些茫然,也有些憋屈。
被那修士几句话一说,似乎又真再寻不到能说的话。
独自一个人活这许多年,当年那敢说话的张梅姑到底再回不来了!
那筑基修士嘴里说着好话,真就相信自家是清白的么?话里话外还不是都在问他的事,劝解一会,又问起山里边情况,特别追着问与他同类的一头白鹿,除了他,自家哪里还认得别的鹿妖?
别说那筑基修士是黄道士师傅,难信自家清白,便村里人们,自家几次下去换物品,都有人在背后小声议论“鹿妖家的来了”,不知道修士耳目聪明,他们自以为小声的话都能听到么?
什么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村里的女子,嫁张三做浑家大妇,便被称为张三家的,嫁了李四,就要叫李四家的,自己在村里人嘴里,却都成“鹿妖家的”了。
这还怎么自清?
人类如此,弄风、波音两个妖怪,哪个又不把自己当成他的女人了?其实妖怪更可恶,村里人好歹还叫“鹿妖家的”,妖怪眼里自己只是他养在外面的外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