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买房的时候,他在周围可以看到“禁止捕杀野生动物,违者将受法律制裁”的牌子,很高兴这里还有“法律”。
回想着这一天的经历,他不断地试图找出解决今天问题的其他途径,反复论证之后,他知道工作室的命运其实很早之前已经注定。
蔡爵因为专注管理运营而无法深入参与到项目中来,没有充分享受到创造游戏的乐趣,这导致他丧失了生活的锚点。他必然要从另外的渠道满足自我实现的需求。
于是赚钱成为了生活的意义,赚钱本身就可以让他感到满足和幸福,对于游戏的热情,被无情地稀释了。
蔡爵变成这样,楚千城觉得自己也有责任。如果他不是因为过于痴迷制作游戏,能够分担蔡爵的运营负担,也许……也许他会成为被金钱异化的那个人。
在这个消费主义的世界,异化无处不在。楚千城对于游戏制作变态般的痴迷,是一种对世界的反抗。他只想拥有一个有趣的人生。
“五年的心血全部蒸发了。”楚千城闭上眼睛。
他费尽千辛万苦培养出来的银河战舰,被鲸鲲集团只用了百分之五的股份和4亿现金就横刀夺爱。
他心血铸就的两款亲儿子一般的作品,未来必然认贼作父。
他赖以自豪的事业,在今天彻底崩塌,难以看到翻盘的希望。
楚千城感到眼眶肿痛,悲从中来。
“哭一哭也好,应该发泄一下,到了这个地步,难道我哭还犯法吗?”楚千城的鼻子抖了抖,刚要哭,却听到一阵啜泣声。
他茫然转头。抽泣声是从坐在他身边的一个男人那里发出的。
他身上穿着蒙了一身灰土的蓝色工作服,挽着袖子,露出粗糙黝黑的小臂,手里紧紧地攥着半个馒头。他一边赌气地吃着馒头,一边双眼无神地望着前方。泪水犹如透明的蚯蚓,从他的眼角爬出来,爬到鼻子上,嘴上,馒头上。
沉闷的呜咽声透过馒头传出来。他试图用馒头堵住嘴,但是声音还是时断时续地响起。
远处有一个戴口罩的少女,正偷偷举着手机,拍着这个男人的模样。
楚千城收住了眼泪。他觉得自己根本不配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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