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看得愉快,彼时尚且青涩的降谷零却还没有现在淡定任由观赏甚至还能反撩回来的厚脸皮。他经常在她的目光下撑不了一刻钟,但是又舍不得让她走,只好努力给她找点事做,比如顺手用手边可以直接食用的食材做点简单的冷盘塞给她,等她终于移开视线开始吃东西了再偷偷松一口气。
岁月如梭,人心不古。源辉月叉起一块切得很漂亮的番茄,从记忆里翻出当年那个被她多看几眼都会不自觉面红耳赤的男朋友,又回想起重逢后的遇到的什么骚话都说得出口的波本,只觉无限感慨。
某组织真是个锻炼人的地方,看看她当年纯情得像张白纸的男朋友在里头被染了五年之后五彩缤纷成什么样了。
她还在感慨着,里头的人忽然开口,“辉月桑。”
“嗯?”
她疑惑抬头,看到对方忽然放下厨刀,筋骨分明的手放到水龙头下慢条斯理洗了洗,然后转身朝她走过来。他一抬手撑在了她身后的门板上,仗着身高的优势不疾不徐俯下身,灰蓝色的眼瞳凝视过来。
“总感觉,辉月桑刚刚好像在我身上找某个人的影子。”他眼睫低低垂下,将他们的距离又拉近了一点,看起来似乎很讲道理地问,“果然还是比较喜欢他吗?我其实有点不高兴,辉月桑能够理解吧?”
源辉月:“……”
源辉月:“……你连这个醋都要吃?”
对方扬了扬眉,冲她笑了笑,笑容十分漂亮,好像在说“不可以”吗?
“……”源辉月沉默三秒,轻描淡写地说,“怎么会呢,别多想,我只喜欢你。”
她说话时单手抄兜,另一只手轻轻抬起,撩了一下他眼尾的碎发,动作和语气都十分随意。但源家的人长得好和风流多情几乎业内闻名,天生就有将一切人话和非人话都说成情话的天赋,就算是是对着一根钢筋水泥的电线杆都能深情款款温柔宠溺,让该电线杆晕头昏脑以为自己是天底下最独特对她最重要的电线杆子。
源辉月只感觉自己指尖下的人蓦地滞了一下,就在这个时候,厨房内忽然传来一阵沸腾的响动,两人同时回头看去,这才发现炉子上的汤已经滚开了,眼看着就要往外漫。
降谷零连忙撤回手,三两步走回了灶台前,一手关小了火。空气中浮动的暧昧似乎也被迅速弥漫的食物香气冲散了,他再开口时,语气似乎已经恢复了淡定,“辉月桑能帮我把灰原找来吗,顺便问问她她的寿喜锅要不要继续做?”
望着他的背影,源辉月悠悠点头说了声好,然后没事人一般转身离开了。
直到她的脚步声逐渐远去,灶台前看似镇定自若的金发青年忽的塌下背脊,一手撑住灶台,无奈地捂住了眼睛,耳后金色的碎发下悄无声息地爬上了一片薄红。
那个声音还带着回响似的,再次羽毛般扫过他的耳畔。